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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桥到了（第2页）

随后一段长长的爬行开始，无惊无险。

等他们到达泰特路时，夜幕已经降临，沙漠上空的繁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辉。泰特路到运河是一条笔直的路，老早之前就专为这座桥铺设好了。哪知他们刚刚把这座雄伟的装备滚到路上，为了阻隔泰特路的交通，“密苏里”支撑点（尽管以军对这块高地发动过数次进攻，但埃军依然占据在此）那边的炮弹就密密麻麻地砸了过来。十辆负责拖拉的坦克一边平稳向前行驶，一边大小枪炮一齐开火还击，几分钟内，空中满是红色的曳光弹轨迹和齐射炮弹的轰隆声。不过有惊无险，桥滚出了“密苏里”支撑点的炮火射程，从浓烟中钻出来，来到星光下。堂吉诃德处在领头的一辆坦克上，看见那条路的前面完全断掉了，一个黑色的坑横在那里。

“Atzor（停）！”

他和劳特曼两人下车观看，这是一条既宽又深且是新近挖开的沟渠。“桥能跨过去，没问题。”劳特曼说。

“可坦克过不去呀。这是一条标准的反坦克壕沟。”堂吉诃德说。

他命令坦克和桥断开连接，安装上推土机铲刀，开始填平那条沟。发动机呼哧呼哧，土被推下去。嘈杂的喧嚣声中，人们无奈地等着。当沟基本上与地面平齐时，西蒙·西蒙从暗影处钻出来，说：“长官，德维尔苏尔打来电话找你。”

“很好。”

“长官，约拉姆还好吗？他没受伤吧？”

“他随沙龙将军的通信组在非洲那边，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想他正在为他的书搜寻素材吧。”

“肯定的。”这位陶艺家疲倦地笑笑。

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钟了，南面德维尔苏尔的炮火映红了整个天空。据埃兹拉报告，尽管伤亡在上升，无线电中也净是要求燃油、食物和弹药的狂喊，但一切都还算顺利。他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提醒堂吉诃德，有人曾见过埃军在泰特路上埋地雷。

堂吉诃德低声咒骂，但又不由得暗自庆幸，他把命令传达下去，让扫雷工兵们开始清除地雷。他和劳特曼跟在工兵们的后面，再后面是桥，缓慢地滚动，一如既往地咣当咣当、尖厉嘶鸣、轰隆轰隆。扫雷工兵们手拿一根长长的可伸缩的铁质探雷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到沙地里探查。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夜晚开始变得刺骨寒冷，跟在一列工兵后面如此缓慢沉重地行走，实在太冷了。这种状况可能会一直持续到早晨，堂吉诃德想，再延迟就威胁到埃及那边战士们的生命了。这时他脑子里闪过苏伊士战争中的耶胡达·坎-德洛尔，想到他为了吸引敌人火力而穿过米特拉隘口的场景。他说：“劳特曼，我的建议是，战斗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打了好几天了，我敢打赌这儿早没有地雷了。我来开一辆吉普朝运河方向走，咱们看看。”

“这是在自杀啊，长官，目击者报告说——”

“我知道，我知道。战场上的这类报告经常都是没准儿的。”

他开车经过扫雷工兵们时，他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继续探查。”他喊道。吉普的轴距比滚轴桥的滚子宽度要小一些，因此他绕着Z字形开过泰特路。星空下寒风刮过，他颠簸着走完了泰特路，从沙墙缺口处看到了月光下的运河，用了五分钟，漫长而提心吊胆的五分钟，他从心底里祈祷自己没有被炸飞。那些目击者的地雷报告不过如此！看到他又回来了，工兵们停下探查欢呼起来。

“劳特曼，我们走。”

“长官，我向您致敬。”

什么也不用想了。这座桥终于摆脱了所有的战斗。它被驯服了，听话了，到了运河边也不再畏缩不前，随后工兵们协同坦克，在距离德维尔苏尔北边不远处，小心缓慢地把它推下水。桥最前面的滚子滑下堤岸，砸起高溅的水花后漂了起来。尽管如同一尊钢铁巨人一般沉重，但它身上巨大的滚筒为它提供了所需的全部浮力。桥被慢慢地推到对岸，那边的坦克再把它拖上堤岸，随后旁边早已候着的伞兵打起信号弹。

堂吉诃德打开无线电。“埃兹拉，我是尼灿。桥到了。”

“漂亮。百分百，长官。”

“你们‘庭院’的状况如何？”

“炮击导致了更多的伤亡，但不算太糟糕。浮桥运作和渡船的情况都算良好，但是补给问题真的处于失控状态。”

“马上就会改善了。完毕。”

劳特曼走上前来，一上一下扔着他的溜溜球：“哎，长官，我们遇到了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它都跨到对岸了，不是吗？”

“是的，长官，事实证明，桥太长了。”

“太长了？太长？”堂吉诃德以为自己听错了，“劳特曼，见鬼！一座桥怎么会太长呢？太短倒是有可能的。你什么意思？是说它太短了吗？”

“不，长官。是太长了。听我说，长官，运河只有一百八十米宽，而这座桥有两百米长。这样就在两岸都产生一个角度很大的陡坡。坦克还可以对付，但补给卡车就不行了。”

堂吉诃德瞪眼看着这名杰普撒中校，又看看他手中旋转的溜溜球，再看看那条在运河上轻微上下浮动的桥。确实是，桥长长的尾部搭到防御沙墙上，又继续伸到外面的路上。

“我明白了。有什么办法吗？”

“嗯，有，长官。只不过是卸掉两个滚筒的问题。我们应该会在拂晓前把桥弄好的。”

“你跟我说一下，劳特曼。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苏伊士运河的宽度。这是全世界的统计数据。可为什么杰普撒就把一座桥多造出二十多米？”

“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失察，长官。”

“我知道了。这就说得通了。那就卸掉两个滚筒。我现在要去检查德维尔苏尔的事务，拂晓前回来。”

堂吉诃德驱车向南行驶，默默沉思，那座桥是屈服了，横跨到运河上了，但是它也笑到了最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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