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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ldo;姮！&rdo;觪皱眉，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责道：&ldo;大战在即，何出此不利之言！&rdo;

我刚要反驳，突然，邑外又响起了夷人的鼓声，像白天一样，一声一声沉沉地响，夷人和着节奏呼喝，点点火光随着声浪汇集，开始向正门涌去。

众人皆是一惊，便要往城门。我大声地对他们说：&ldo;姮有一策，可拖住夷人攻势。&rdo;

邑君顿住，回头看我：&ldo;公女请讲。&rdo;

我走到他面前，问：&ldo;不知邑外夷人多来自何部？&rdo;

邑君说：&ldo;大多来自故蒲姑及奄诸部。&rdo;

我又问：&ldo;城中有粮多少？&rdo;

邑君一讶，说：&ldo;历年积累，存下三十余石。&rdo;

觪疑惑地看我：&ldo;姮莫非要将邑中之粮交与夷众？&rdo;

我点头：&ldo;正是。夷人此来，不过以为邑中有大批粮糙，邑君可遣使者告知夷人，说天子确在邑中存粮，邑君不欲流血相争，愿全数交出。&rdo;

&ldo;这如何使得？&rdo;邑君诧然：&ldo;我等往何处拿出这许多粮糙？&rdo;

我笑了笑：&ldo;无妨。邑君只使人去见蒲姑或奄其中之一，说将天子之粮全交与他们。&rdo;

众人面面相觑。

燮却看着我，深邃的目光微微闪动：&ldo;以粮为饵，以夷制夷？&rdo;

&ldo;正是。&rdo;我说：&ldo;若要为信，则让使者带去二十石足矣。&rdo;

觪沉吟片刻，道：&ldo;如此一来，夷人生隙，即使不起内讧也要所争执，势必拖延时辰，而我等则养精蓄锐，等候援师。&rdo;

虢子点头，拊掌道：&ldo;妙哉！&rdo;

邑君了然，思考了一会，颔首道：&ldo;便如公女所言。只是，&rdo;他眉头锁起：&ldo;使者甚为紧要，非沉着机智之人，人选须慎重商权。&rdo;

&ldo;无须劳烦。&rdo;一个声音蓦地响起。我望去，只见说话的是燮，他看着我，双眸在火焰的映照中扑闪：&ldo;此事我去便可。&rdo;

乡人把城门后面的木头一根根卸下，放到一旁。门后，驷马拉着戎车，静静等待。燮站在车上，衣冠俨然，车左车右分立两旁，手执武器，身形稳健如山。

我定定地看着燮，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无所畏惧。我考虑这计策的时候，曾想过其中的凶险，使者一不小心就会送命。没想到，最后竟是燮来担当。

邑君等人上前送行，燮与他们相答，目光一转，忽然落到了我这里。

我与他对视着，稍顷，迈步走到他车前。

燮注视着我，目光清亮。

我看着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什么也组织不起来，只有惴惴的心跳。我轻轻吸一口气，牵起嘴角笑了笑：&ldo;如遇不顺，安全回来要紧。&rdo;

燮微微一愣，片刻，浮起微笑，平静地说：&ldo;好。&rdo;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发出低哑的声音，有风从邑外灌进来，带着些火熏的味道。

御人扬鞭一响，戎车向前驰去，后面跟着牛拉的粮车，几十名徙兵整齐地奔跑在旁边护卫。

待他们离开，乡人重又将门阖起，顶上木头。我怔忡片刻，转身向城头奔去，一直冲到城墙边上，紧盯着那开向东夷人的队伍。

心从未悬得像现在这样高，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摔得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