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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3页）

&ldo;那时，她也是公女这般年纪……&rdo;蓦地想起挚任那番话，母亲的既往如同罩着一层面纱，似乎可以隐隐地分辨出轮廓，却依旧朦胧而神秘。

&ldo;虎臣舆待你若何？&rdo;母亲忽然问道。

我一怔，终于提到了。&ldo;虎臣舆待姮甚好。&rdo;我回答说。

&ldo;如此。&rdo;母亲笑了笑，道：&ldo;虎臣舆年轻勇武，得王室委以要职，彀父也盛赞其为人纯直。想来，&rdo;她看着我：&ldo;虎臣是爱极了姮，否则也不至于当众强贽。&rdo;

我不语。

母亲缓缓道：&ldo;母亲也想过了，虎臣虽无父母，只是畿内诸侯，却前途远大，不失为上佳人选。且，这婚姻乃他辛苦求来，日后定珍惜待你，姮嫁去，家中地位必可无忧。母亲之意，你可明白？&rdo;

堂上一片寂静。

母亲的分析永远这样理性。

稍顷，我颔首道：&ldo;明白。&rdo;

母亲微笑，一贯的慈祥。自始至终，她没有提起过王姒的事，这似乎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触碰不得。

下午，我遵照母亲的吩咐，再去同她一起用小食。出乎意料地，在宫门外，我遇到了姝。

她已经及笄了，长长的头发拢作层叠的发髻，配上窈窕的身形，脸上虽未施朱粉，却掩不住天生的明艳和妩媚。

两人照面，姝没有一丝表情，规矩地与我见礼，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走了。

堂上，母亲还在fèng着絺衣，神色自若。

&ldo;姝来此何事？&rdo;我问。

母亲淡淡地说：&ldo;来答课业。&rdo;

我点了点头。&ldo;母亲，&rdo;迟疑了一会，我说：&ldo;将陈妫释出吧。&ldo;

母亲看了我一眼，面色无波，仍旧穿针引线：&ldo;为何？&rdo;

我不紧不慢地说：&ldo;母亲，婚姻之义，在于修二姓之好，倘新妇对母家心怀怨忿，不知又当如何？&rdo;

母亲顿住，抬头看着我。

&ldo;母亲，&rdo;我轻声说：&ldo;姮闻陈妫禁足以来，啼哭不止，姝也因此憔悴不已。惩而戒之，本无可厚非，然，过而生忿则适得其反。且，新妇出嫁而不得见生母，旁人不知其中事由，必生议论，免不了要误解母亲。而若是此时将陈妫释出，乃合人情之举，薄惩已施，而上下折服于母亲仁厚之心，岂不更好？&rdo;

母亲沉吟，若有所思，良久，缓缓颔首：&ldo;确是有理。&rdo;她注视着我，眉间舒展开，低低地叹道：&ldo;姮竟有这般见识，母亲将来也安心了。&rdo;笑容噙在唇边，深遂无比。

第二日，丘告诉我，陈妫从室中出来了。

&ldo;那散发跣足之态，哪里还有庶夫人的样子。&rdo;她不以为然地说。

宫中议论纷，不出所料，我听到不少人说，若非君主姝要出嫁，陈妫怎会轻易得释。宫人们还说，姝见到陈妫后，两人痛哭了好久。

觪猜到了这件事的底细，见到我，啧啧摇头。&ldo;稚子，&rdo;他一脸恨铁不成钢：&ldo;你这般心软，姝却未必领情。&rdo;

我笑笑，说：&ldo;她不必领情，我不欠她了便好。&rdo;

几日后，我再次碰见了姝。

我正要去看母亲，她从陈妫的宫室那边过来，两人在宫道的岔口上相遇了。

姝看到我，停住脚步。见礼后，她脸上竟浮起微笑，对从人们说：&ldo;我二人有话要说，尔等且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