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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朱泚哭之甚哀&rdo;，忠臣义士，连大jian贼都被感动，可见其昭昭之心！同样是前大半生为唐尽忠，同样是后期失权于京城当&ldo;寓公&rdo;，朱泚、李忠臣趁乱思叛，段秀实锐意舍身成仁，难怪老英雄在史书中与颜真卿并列一传！奉天城内的唐德宗听闻段秀实死亡，深恨从前没有委用这位忠臣，&ldo;涕泣久之&rdo;。

此前，唐德宗刚逃到奉天不久，就有上告&ldo;朱泚为乱兵所立，肯定会来攻城，应该提早加以准备&rdo;。jian臣卢杞切齿大言：&ldo;朱泚忠贞，群臣莫及，说他要造反，真是伤大臣的心！为臣我以全家百口保其不反。&rdo;一直对卢杞言听计从的唐德宗&ldo;亦以为然&rdo;。段秀实死讯传来，这才知道朱泚真要造反。

朱泚在长安自称大秦皇帝，改元应天。以姚令言为侍中、关内元帅，李忠臣为司空，源休为同平章事、中书侍郎，并遥立在外为寇的朱滔为皇太弟。为绝人望，源休又劝朱泚尽杀在京城未及逃脱的郡王、王子、王孙共七十七人。唐朝不幸，自唐玄宗弃长安奔逃，凤子龙孙被杀了一拨又一拨。

原四川节度使崔宁在唐德宗继位后第一个面君，随即被唐廷软禁在京。听说皇帝出逃，崔宁也逃至奉天面君。&ldo;上甚喜，抚劳有加&rdo;。逃至奉天后，首次有这么大的官儿来归依，又是从前被自己软禁的臣子，德宗不得不感叹。

崔宁从皇帝处归来，对自己的从人说：&ldo;主上聪明英武，从善如流，只是为卢杞所诳惑，以至于此！&rdo;言毕潸然泪下。卢杞听说后，马上进见德宗，说崔宁与朱泚结盟，诈为忠顺，并伪造崔宁与朱泚的通信给德宗看。德宗不由不信，派人以宣旨为名把崔宁缢杀。&ldo;中外咸称其冤&rdo;。

大jian臣卢杞的父亲卢奕是唐朝大忠臣。安禄山陷洛阳时，卢奕宁死不屈，骂贼而死。这父子二人也真是一大奇观，父列《忠义传》之上，子为《jian臣传》之下。卢杞样子虽&ldo;鬼貌蓝色&rdo;，口才确甚好，又藉父祖英名，德宗继位后，不到一年，就把他从一个虢州刺史的地方官升为宰相。得志后，卢杞&ldo;阴贼&rdo;渐露，妒贤嫉能，有人忤冒他一点事，他就把对方置之死地而后止。卢杞先把另一个对手杨炎逐斥而死，又排挤同列张镒于外，把老忠臣颜真卿送入李希烈虎口，连老宰相李揆也被他派去出使吐蕃，病死于途。此外，他还出尽馊主意帮助唐德宗聚敛天下财物，搜刮民间，克减军饷，滥加赋税，致使恨诽之声充满天下。德宗继位初，以崔佑甫为相，以德施政，严肃纲纪，&ldo;赫然有贞观风&rdo;。卢杞执政后，讽劝德宗&ldo;以刑名绳天下，乱败踵及&rdo;，实为祸首。

祸不单行。坚守襄城抵拒李希烈的唐将哥舒曜因城内食尽，也只得弃城而走，襄城为李希烈攻陷。

朱泚气势汹汹。他写信给亲弟朱滔：&ldo;昔文王囚于里，终王八百之基；殷汤系于夏台，后有解网之颂。吾顷典郡四镇，藩夷战慑。唐王不察，信谄谀之说，吾罹jian臣之祸，便夺兵权，虽位列上公，诏书继至，情怀恍忽，百虑攒心。何期天道盈虚，五运更代，物极则返，忧极欢来。历数在躬，以登宝位。泾原四镇士马争驱，陇右凤翔献书继至。三秦之地指日克平，吴蜀之间已令宣示。河北一路用卿殄除，布新令以示之，推利害以诱之，悬爵赏而招之，张皇威而逼之，驱铁骑以临之。横行洛阳，与卿大会于定鼎。&rdo;（朱泚自比周文王和殷汤王，真敢和古代圣贤相提并论。但唐家待他那么宽容，此比喻未免亏心）

朱滔见有个&ldo;皇帝&rdo;哥哥来信，宣示军府，移牒诸道，夸夸不止。正在魏博与诸藩镇军相持的李怀光、马燧、李、李抱真等人，忽然接到唐德宗的&ldo;告难书&rdo;，才知道皇帝逃亡在外，&ldo;诸将相与恸哭&rdo;，李怀光马上率军还长安，马燧与李也引兵归保本镇，李抱真退屯临洺。

为确保一举成功，朱泚亲自率军，向奉天逼来。他以姚令言为元帅，张光晟为副元帅，李忠臣为皇城留守，又派仇敬忠为拓东王以抗关东唐军，命李日月为西道先锋。朱泚兵强军盛。幽州发出的本来去救襄城的士兵听说朱泚称帝，也突入潼关向朱泚示忠，神策兵戍守普润的士卒也大批向朱泚投附，这些新投军卒加起来也有数万之多。

相比之下，受诏在便桥拒敌的宁留后韩游瑰只有三千兵丁。为了集中兵力扞卫奉天，韩游瑰果断下令士兵急行军后撤，入城与守军一起拒敌。三千唐兵刚入城，朱泚贼兵随后赶到。官军出战，首阵即告负，朱泚叛兵蜂拥而前，想夺门而入。浑瑊命都虞侯高固率甲士用长刀砍退贼兵，把柴车堆在城门口点燃，血战终日，终于把贼兵赶出城外。夜间，朱泚叛军在城东三里处扎营，击柝燃火，兵帐一眼望不到边际。同时，贼兵又毁拆城外佛寺，用大木头做成攻城的梯车，准备白日攻城之用。

转天，进攻开始，浑瑊、韩游瑰等人用大火烧掉贼军木制攻具，拼死力战，勉强使奉天又挺过一日。转夜，朱泚又连夜派军驻攻奉天东、西、南三面城墙，浑瑊率兵血战，唐军左右武大将军吕希倩阵亡，但最终仍保城不失。

又隔一日，朱泚派李日月从奉天城北进攻。

将军高重捷率唐兵出城与李日月贼军战于梁山脚下（乾陵附近），大败贼军。高将军身先士卒，乘胜追击，不料反中贼人埋伏，被活捉押往敌营。数十唐兵奋不顾死追击，想要夺回高将军，贼兵渐渐不能抵拒，就于马上斩掉高将军首级，弃其尸身而去。

唐兵入城后，德宗亲自抚尸大哭，结蒲为首埋葬，赠司空。礼臣在旁边劝说德宗：&ldo;裨将死，抚尸而哭，越礼也。&rdo;德宗摆手说：&ldo;此哭是超出规矩的大礼，不是爱卿你所能知道的。国家如此艰难之际，高将军能死于王事，忠心不贰，怎能拘于常礼呢！&rdo;朱泚见高将军首级，也落泪，叹道：&ldo;忠臣也！&rdo;束蒲为身下葬。慷慨忠臣，大贼头也为之感动。

唐军损失一名将军，贼将李日月也战死于奉天城下。当时，李日月是朱泚手下号称&ldo;万人敌&rdo;的大将，在乾陵烧了不少李唐皇家的建筑，德宗对他恨之入骨。浑瑊偷袭朱泚军队，李日月自告奋勇率数骑来追，被浑瑊的一个仆人一箭穿喉，she死于马下。朱泚派人载其尸体回长安下葬。盛大&ldo;追悼会&rdo;上，他的母亲竟一滴泪也没掉，骂道：&ldo;奚奴！国家何负于汝而反！死已晚矣！&rdo;如此深明大义的奚族老太太，深恨儿子不争气反叛朝廷。也凭这一句，唐军后来收复长安，&ldo;贼党皆族诛，独李日月之母不坐。&rdo;可见，还是司马迁那句话：&ldo;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rdo;

第52节　否极泰来的好消息

王武俊、朱滔的暗中分裂

河北方面，由于主力唐军皆撤走，田悦就劝说王武俊一起联军进攻退守临洺的李抱真唐军。李抱真侦知消息，又派谋士贾林对王武俊讲：&ldo;临洺唐军，兵精有备，即使战胜得地，也归魏博田悦；不胜，双方两败。不如先夺易、定、沧等州（当时为张孝忠所守），看看能否夺回故地。&rdo;王武俊觉得有理，就礼貌回绝田悦。毕竟生死患难，双方相别于馆陶，握手泣别。怎么说王武俊也是田悦救命恩公之一，临行田悦赠给&ldo;友军&rdo;将士好多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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