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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河间王司马的部将李含、张言等人闻知齐王已死，就引兵还据长安。

才过半年多，惠帝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八月，因长史李含等人为长沙王司马所杀，河间王司马又起兵讨伐。成都王虽一直在邺城，但恃功骄奢，起先还能&ldo;遥制朝廷&rdo;，但随着长沙王司马翅膀渐硬，兄弟生出嫌隙，于是成都王附和河间王，共同前往洛阳讨伐长沙王。卢志谏劝，司马颖又不听。

河间王司马以张方为都督，将兵七万自函谷东趋洛阳；成都王司马颖引军屯朝歌，以陆机为前将军、前锋都督，率二十多万人南向洛阳。

众人大战，死伤数万。长沙王手中有惠帝这张王牌，关键战斗皆在军中显耀皇帝旗鼓。建春门一战，陆机大败，&ldo;赴七里涧，死者如积，水为之不流。&rdo;由于陆机兄弟与成都王司马颖的太监孟玖不合，孟玖就说陆机有贰心想联合长沙王谋反。成都王没主见，下令诛杀二陆兄弟及其三族。杀头之前，大才子陆机叹道：&ldo;华亭鹤唳，可复闻乎！&rdo;与当年咸阳市上被腰斩的秦朝丞相所发黄犬之叹，大相类似。知退不退，后悔无及！

打败成都王派来的陆机，长沙王司马义觉惠帝这个幌子确实好用，又&ldo;奉帝攻张方，（张）方兵望见乘舆（皇帝御车）皆退，（张）方军大败。&rdo;

双方僵持不下。长沙王主簿祖逖（闻鸡起舞、击楫中流两个典故的主人公）建议，派人持诏到西北，命雍州刺史刘忱起兵袭击河间王司马遇的后方，这样，张方军不得不回，可解京城之围。

长沙王司马义虽然总是把皇帝大傻哥哥弄在军中打仗，&ldo;而未尝亏奉上之礼&rdo;，服侍周全，礼数不亏，故而&ldo;城中粮食日窘，而士卒无离心&rdo;，前后斩获六、七万人。围城二王兵马略尽，张方也准备逃回长安。

关键时刻，本来与长沙王一伙的惠帝族叔东海王司马越&ldo;虑事不济&rdo;，害怕城外二王兵马越聚越多，就与殿中亲将密谋，半夜冲入司马房中，把这位俊伟英勇的长沙王捆绑起来，关在金墉城里，并以皇帝名义下诏免其官职，召成都王司马颖等入城辅政。&ldo;城既开，殿中将士见外兵不盛，悔之，更谋劫出（司马）义以拒（司马）颖&rdo;。司马越见情势不妙，大惧，想杀掉长沙王司马义以绝众望。黄门侍郎潘滔（与潘岳同官同姓同为文人）出个绝好的坏主意，遣人密告张方，借张方之手除掉司马义。

张方本性残暴，派兵从金墉城中押出司马义，绑缚于城外兵营中，放在火堆上慢慢烤炙而死，时年二十八。&ldo;（司马）义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rdo;。八王之中，长沙王司马义是第五个被干掉的。

第16节　你方唱罢我登场（2）

交战中数次大败的成都王司马颖此刻得意，耀武扬威入京师后，又还镇于邺城。&ldo;诏以（司马）颖为丞相，加东海王（司马）越守尚书令。&rdo;司马颖又派亲信将领石超守洛阳十二城门，&ldo;殿中宿所忌者，颖皆杀之；悉代去宿卫兵&rdo;。并废齐王所立的皇太子为清河王，河间王司马遇也乖间买好，表请立司马颖为皇太弟，&ldo;诏从之&rdo;。

西北方面，河间王司马遇屡为刘枕所败，急召张方还长安。张方临行，掠劫洛阳宫中男女万余人而去，途中乏食，便杀掉掠来的男女夹杂牛羊肉充当军粮。到关中后，张方与司马遇双方合军，大败刘枕，腰斩杀掉了这位雍州刺史。

&ldo;太弟（司马）颖僭侈日甚，嬖幸用事，大失众望。&rdo;居于京中的东海王司马越也久有自固之心，于惠帝永兴元年（公元304年）秋天勒兵入云龙门，声讨成都王，并恢复司马覃的皇太子身份。司马越还效仿司马，&ldo;奉帝北征&rdo;，挟十余万军队直扑邺城。洛阳城内为司马颖守城门的石超早已闻讯跑出，逃回邺城。司马颖给他五万兵，命他迎击司马越。

双方兵马在汤阴（今河南汤阴）相遇，石超大败司马越军。混乱之中，晋惠帝车倒糙中，脸上中刀，身中三箭，狼狈不堪。&ldo;百官侍御皆散&rdo;，惟有侍中嵇绍&ldo;下马登辇，以身卫帝&rdo;。兵士把嵇绍从车上拉下，用刀乱砍，惠帝高叫：&ldo;忠臣也，勿杀！&rdo;兵士们回答，&ldo;奉太弟令，惟不犯陛下一人&rdo;。嵇绍死于乱刀之下，&ldo;血溅帝衣&rdo;。不久，司马颖派卢志找到坐在糙中嚎啕大哭的惠帝，移至邺城。&ldo;左右欲浣帝衣，帝曰：&ldo;嵇侍中血，勿浣也！&rdo;书至此，史臣也慨叹：孰言惠帝憨愚哉！

嵇绍之父嵇康当初在魏末不与司马氏合作，受诬被杀；嵇绍纯臣，尽忠司马氏而死，可谓君子伟丈夫，难怪日后文天祥在《正气歌》诗中也以他为忠臣样板。

东海王司马越从洛阳出兵时，河间王司马已派张方袭取了洛阳。兵败的司马越只得逃回自己的封地东海（今山东郯城）。按常理，司马越这个帝室疏宗已经败成定局，怎么也不可能再缓过神来扳动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遇。

但历史总是存在那样的偶然性，时任都督幽州诸军事的王浚坐山观虎斗之余，在边疆地区联合鲜卑、乌桓部落骑兵，与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东赢公司马腾合兵，南下进攻邺城。

司马颖听说少数民族骑兵来攻，忙派石超等人拒战，连连败绩，王浚属下的鲜卑等部落骑兵所向披靡，秋风扫落叶一般。&ldo;邺中大震，百僚奔走，士卒分散&rdo;。

卢志劝司马颖奉惠帝还洛阳，当时还有甲士一万五千多人，逃跑时做护卫还绰绰有余。黎明时分，司马颖生母程太妃眷恋邺城，迟迟不愿起身，&ldo;（司马）颖狐疑未决。&rdo;&ldo;俄而众溃&rdo;，万余大军见主帅无谋，一哄而散，司马颖和卢志只带数十骑拥着惠帝乘犊车南奔洛阳，狼狈不堪。逃至邙山，张方率万骑精兵迎谒，&ldo;（张）方将拜谒，帝下车自止之&rdo;。堂堂皇帝，虽傻傻乎乎也觉察到自己如今连一个将军的跪拜也承受不起了。

王浚攻入邺城之后，纵兵大掠。兵还蓟州之前，王浚又怕鲜卑士兵携带抢掠的妇女行军耽误正事，便下令：&ldo;敢有挟藏者斩！&rdo;诸族骑兵当时还很害怕晋朝军法，纷纷把千挑万选抢掠来的绝色妇女都推入易水中淹死，共死亡八千余人。

诸王争战期间，晋朝的流民首领李雄已在巴蜀成割据之势，自称成都王；匈奴贵族刘渊本来为成都王司马颖荐为冠军将军，也趁乱率五部杂胡起事，建国号曰&ldo;汉&rdo;，自称汉王。这拨儿高度汉化的匈奴哥们儿果真是&ldo;人面兽心&rdo;，西晋最后两个皇帝怀帝和愍帝都是为他们俘虏，接连上演晋帝&ldo;青衣侑酒&rdo;的历史悲剧，成为历代汉族臣子心永拂不去的伤痛。

惠帝入返洛阳后，张方拥兵专治朝政，成都王司马颖丧失前权，形同软禁。

张方所部士兵大多从长安来，一直把京城当作块大肥肉，在洛阳剽掠搜刮，都吵嚷着要&ldo;奉帝迁都长安&rdo;。他们以请惠帝出郊拜谒陵庙为由，想把惠帝和群臣骗出城。惠帝不愿再颠簸，不答应出城。张方于是率大批军士披甲执兵入殿，搜出躲在后园竹林里的惠帝，逼使上车，&ldo;帝垂泣从之&rdo;。于是张方军士在后宫大肆jian污宫女，抢劫珍宝，&ldo;分争府藏，割流苏、武帐为马障，魏、晋以来蓄积，扫地无遗。&rdo;张方还想一把火把宫室和宗庙烧毁以绝人望，卢志劝他：&ldo;董卓无道，焚烧洛阳，怨毒之声，百年犹存，何为袭之！&rdo;张方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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