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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问：什么意思？

答：意思很清楚。第一，不要抽象地谈人性。抽象地谈，羽毛、雪、玉，可能都一样（都是白的）。但是，它们当真一样吗？单单拎出一个&ldo;白&rdo;来讲，有什么意思呢？

问：第二呢？

答：第二，也不要谈什么&ldo;人的天性&rdo;。论天性，人与动物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告子说的吃东西、生孩子（食、色，性也）。可惜这些事，动物也会，也想，也能。如果这就是&ldo;人性&rdo;，岂非&ldo;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rdo;？所以，要么别谈人性，如果一定要谈，就得谈人的社会属性，不能只谈自然属性，更不能把人性等同于人的自然性。所以，没什么&ldo;人性本善&rdo;，而只有&ldo;人性向善&rdo;。

问：孟子的这个说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答：意义就在为儒家主张的仁义道德提供了人性的依据。这是孟子对儒学的贡献。不过孟子也有不足之处，也有问题。

问：什么问题？

答：第一，人性当中向善的可能性，是从哪里来的？孟子的说法，是&ldo;我固有之&rdo;而&ldo;非由外铄&rdo;，这不还是&ldo;天性&rdo;吗？难怪许多学者认为孟子主张&ldo;人性本善&rdo;了。但是，如果人性&ldo;本来就是善的&rdo;，那么请问，以何为本，又从何而来？这可是孟子回答不了也说不清楚的，这就留下了第一个漏洞。

问：第二个呢？

答：就是人的向善，既然&ldo;犹水之就下&rdo;，那他怎么又会作恶呢？孟子说，是环境和条件使然。说白了，也就是&ldo;逼良为娼&rdo;。但我们知道，环境和条件，有自然的，也有人为的。于是我们就要问，像&ldo;水往低处流&rdo;一样向善的人，为什么又会创造出一种

&ldo;逼良为娼&rdo;的环境和条件呢？这个问题，孟子也回答不了。

问：谁能回答？

答：荀子。

荀子的&ldo;人性有恶&rdo;，为礼乐制度提供了人性的依据

问：荀子怎么回答？

答：荀子说，孟子主张&ldo;性善&rdo;，是并不真懂人性（是不及知人之性）。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把人性分成两半，区别对待，也就是&ldo;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rdo;。

问：什么叫&ldo;性伪之分&rdo;？

答：就是人性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叫&ldo;性&rdo;，一个叫&ldo;伪&rdo;。

问：什么叫&ldo;性&rdo;？

答：天生如此的就叫做&ldo;性&rdo;（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

问：什么叫&ldo;伪&rdo;？

答：但凡&ldo;可学而能，可事而成&rdo;，事在人为（在人者）的，就叫做&ldo;伪&rdo;。可见所谓&ldo;伪&rdo;，就是人的社会属性。所谓&ldo;性&rdo;，则是人的自然属性。两方面加起来，才相当于我们今天说的&ldo;人性&rdo;。这个分析，在荀子那里就叫做&ldo;性伪之分&rdo;。

问：分清楚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答：就能回答恶从哪里来，善又从哪里来，以及怎样把恶变成善。

问：那么，恶从哪里来？

答：从人的自然属性来。因为人类先天的那个&ldo;性&rdo;，是&ldo;恶&rdo;嘛！

问：善又从哪里来？

答：从人的社会属性来。人的社会属性，就是&ldo;伪&rdo;。伪，就是&ldo;人为&rdo;。所以，只有社会的、人为的&ldo;伪&rdo;，才是&ldo;善&rdo;。自然的、天生的&ldo;性&rdo;，则是&ldo;恶&rdo;。这就叫&ldo;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rdo;，是荀子&ldo;人性论&rdo;的核心观点。

问：自然的、天生的&ldo;性&rdo;是恶的，这不就是&ldo;人性本恶&rdo;吗？就算要讲&ldo;性伪之分&rdo;，那个恶的&ldo;性&rdo;，也是与生俱来、在&ldo;伪&rdo;之先的呀！难道不是&ldo;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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