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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念兹在兹

画楼西窗

愿逐月影

伴卿终长&rdo;

正是庄蝶于成名作《月光寒》中的独唱《月光》。循歌声，记者登上萧府后院的一幢小楼，拍下了一张庄蝶的背面照（见前页）。

镁光灯惊动了面窗而立的庄蝶，她猛然回过身，记者险些掉落了手中相机。庄蝶原本国色天香的姿容被一张破碎的面皮取代，甚至可见有鲜血顺着裂fèng渗流（见本页小图）。

据内情人透露，庄蝶（蔼雯）婚后与萧承搴夫妇曲协，也并没有息影的打算。但自妊娠后，庄蝶情绪大变，举止乖张，常于夜半游走歌唱，戴着精制的一张&ldo;碎脸&rdo;面具，并常言&ldo;碎脸&rdo;是个归宿，若被问及是谁的归宿，庄蝶会纵声痛哭。正是这等神志异状，在医生建议下，庄蝶和萧家宣布了她息影的消息。之后，庄蝶的病情时好时坏，萧家求遍海内外名医，仍无根治之相。去年四月间，庄蝶入住&ldo;福安堂&rdo;医院，受精神科名医罗仰乐治疗。罗仰乐早年曾于美利坚攻读弗氏精神分析学，乃国之名医，对记者此次的问询不予置评。庄蝶病情好转后出院，近日来，又复发作，旧态复萌外，更添狂躁，对家人和下人非打即骂，以至于府中佣人纷纷各寻出路，管家说服萧承搴，挥重金，方将欲散之众留住。

只是庄蝶的可怖形像仍在府中屡现，萧承搴新入行轮船业，万绪待理，仍不得不抽身陪伴庄蝶，四处寻医。但让萧承搴寒心的是，庄蝶口口声声，竟说那&ldo;碎脸&rdo;的归宿是萧家小公子（姓名隐去）。

内情人言，罗仰乐医生上门问诊数次后，自觉无能为力，建议萧承搴去美利坚国一试运气，并推荐其同窗学友，在美国声名赫赫的比尔&iddot;霍华得医生为主治。萧承搴已着手安排，不日将携妻跨海求医。

叶馨和欧阳倩只读了个开头，就异口同声地说：&ldo;莫非是他？&rdo;两人都是一个想法，庄蝶庄蔼雯是否和萧燃有关，等后来看到&ldo;小公子&rdo;时，再难不将两人联系起来。

&ldo;现在明白了，萧燃一定是庄蔼雯的儿子，当年庄蔼雯碎脸的形象印在了萧燃幼小的脑海中，以至于后来他将这些印象施加给那些女大学生们。一切似乎很容易解释了：萧燃经受了孔蘩怡的打击，从日记里可见对母亲抛开他离家也有诸多怨言，孔蘩怡是江南人，庄蔼雯也是江南人，所以萧燃自杀后觉得一生都是被美丽的江南女子毁了，对江南女子格外愤恨，才会造起一桩桩的惨案。&rdo;欧阳倩觉得这个分析天衣无fèng。

叶馨还是不愿相信萧燃竟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死后这样作孽，问道：&ldo;可是，他如果真那么生气，为什么不去直接缠上孔蘩怡，却等那么多年，等到文革后，开始害那些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呢？说不通。&rdo;

&ldo;因为他根本不存在。&rdo;门口传来了汪阑珊老迈的声音，她看到两个女大学生因被发现在翻看自己的收藏而略现尴尬，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惊怒，只是缓缓地将盐水瓶挂回架子上，坐在床沿，冷冷地看着她们。

&ldo;为什么说他不存在，难道那天你不是画出了他？&rdo;叶馨问道。

&ldo;要我说多少遍，他只在你脑子里。&rdo;汪阑珊有些不耐烦地说。

&ldo;你是说，他不在孔蘩怡的脑子里，所以无法纠缠她？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他又是怎么进入我脑子的？你上回默认了，是解剖楼，对不对？&rdo;叶馨一定想让汪阑珊明白地说出来。

&ldo;无论我说是或不是，都只是我的感觉。&rdo;

欧阳倩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接口说：&ldo;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听听以前你自己说的话：&lso;我能看见和听见他们，因为他们以一种微弱的能量存在，你叫它电波也可以。别以为我在谈迷信，我是坚决不相信有妖魔鬼怪在祖国美好的大地上横行，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什么的，完全是胡闹。但我认为，人死时如果有强烈的意志，那么死后这种意志还会以一种微弱的能量存留下来，这种能量因为不是任何实体，所以不会到处招摇，而是以人脑为宿主。各个人脑的结构各不相同，记得有个外国医生指出了我脑结构的异样，所以我想是因为我脑结构的特殊性，决定了我比别人更容易感受那些微弱的能量，因而看到奇怪的景象。也许可以归因于我对表演艺术的执着，因为表演的要旨，不是表也不是演，而是感受，我认为我有很强很敏感的感受力。&rso;这是八十年代初你和罗仰乐医生在治疗过程中的谈话，你当时好像是很认真的。&rdo;

叶馨和汪阑珊都惊讶地望着欧阳倩，叶馨心想：&ldo;这治疗记录往往是要保密的，章云昆怎能随意就给了欧阳倩？莫非爱情真使人昏了头？&rdo;

欧阳倩看出两人的迷惑，说：&ldo;你们不要奇怪啊，这是发表在杂志上的一个病例分析，要怪也只能怪罗仰乐医生把它写成了论文。&rdo;

汪阑珊冷笑道：&ldo;也亏得你会去信一个疯婆子的话，不觉得很荒谬吗？&rdo;

叶馨心头一动，说道：&ldo;荒唐是有些荒唐，不见得荒谬。按照你的理论，你既然承认去过本校的解剖楼，也默认是在解剖楼里&lso;感受&rso;了所谓的&lso;能量&rso;，能告诉我，有几道这样的能量吗。&rdo;

&ldo;如果你真相信我，是两道，其中一道有股子煞气，而另一道相当温和，长期以来，这两道能量离得很近，几乎像是绑在一起，但今年似乎分开了，离得很远。&rdo;

&ldo;那天你……滕医生受害那天，你是不是受了什么能量的指引，才会对滕医生进行催眠？&rdo;

&ldo;我不知道，我又怎么会记得？我在发病。&rdo;

&ldo;一定是这样，那天我头痛难当，却感觉有种力量在牵引我，我顺着这种牵引找去，就发现你和滕医生。这样说来，似乎有些可以理解了，因为你我的脑中都有邪恶的能量，它在你脑子里肆意胡为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才会有那样的头痛。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觉滕医生冤死的缘由，是那邪恶的能量想让我出院，迎接6月16日坠楼的命运，而滕医生恰恰是不主张我出院的。那能量借助你，除掉了他计划里的一个绊脚石。&rdo;

汪阑珊浑身一震，老眼瞪大：&ldo;你比我还疯狂，你比我还荒唐。&rdo;

&ldo;我在寻求答案，哪怕是荒唐的，我只是不愿轻易接受被强加的命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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