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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脚步声走远，叶馨却久久难以入睡，一闭上眼，就是荒谷里几个青年如鬼魅般的影子。汪阑珊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虽说有人格分裂，对言谈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并不算出奇，奇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蒋育虹遭遇的一切，那些内心隐秘，何以被她描述得如此真切。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是个天大的谎言。

众多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她又隐隐觉得头痛。真是自作孽，同疤脸女人和汪阑珊这样的人物朝夕相处，不发疯就算好了，还有可能解开什么难题么？倒是应该借这个机会，休养一下‐‐前一阵的神经实在绷得太紧，仿佛总在悬崖边上行走，随时有失足之虞。

第十七章念兹在兹

叶馨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也许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但已足以让她迎头面对这古怪的环境和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未来。

她觉得自己一时睡不着，不如起身走一走，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她轻手轻脚走了起来，有些忐忑，生怕被病友或护士看见了，以为自己在梦游。走不多远，就到了汪阑珊的床边。

汪阑珊显然已经熟睡，微微打着鼾。叶馨一眼瞥见床头柜上叠着几本书，心生好奇，便走上前，借着微光看去。摆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是《舞台艺术精论》，另几本的书名分别是《电影表演艺术学》、《入戏》、《表演理论》、《新金陵十二钗‐‐四十年代的中国女影星》。

难怪，这老太太热衷于电影表演，以至于&ldo;入了戏&rdo;，从模仿别人开始，最终造就了多重人格的病症。她竟有些同情起汪阑珊来。

几本书的下面是个宽大的簿子，拿起来看时，竟是个素描簿。原来汪阑珊多才多艺。叶馨好奇地翻开，只看了一页图，一阵大惊，那簿子险些从手中落下：那正是刚才汪阑珊扮演的场景，一个长发的白衣女子面窗而立，脑后却是一张碎脸！

叶馨急忙放下了那素描簿，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个不祥之物。她离开汪阑珊的病床，又绕着病房走了两圈，觉得情绪安定下来，倦意也阵阵袭来。当她返回自己的病床时，却发现自己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她四下看了看，确证自己没走错，再仔细看床上人，又是那汪阑珊，不由暗骂她难缠、不识好歹，直接去揿求助铃。

&ldo;你真的忍心赶我走？&rdo;

叶馨猛吸了一口凉气，险些摔倒，忙伸手扶住了床边的椅子，她记得这声音，是沈卫青！

&ldo;汪阑珊，你当真不放过我？你到底想干什么？&rdo;

&ldo;我是沈卫青，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rdo;

&ldo;你不是沈卫青，你是汪阑珊，请你下床，不然我会叫护士。&rdo;叶馨还是第一次对汪阑珊如此疾言厉色。

汪阑珊忽然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馨，即使在昏暗中，叶馨还是认出了，那双带着痛苦、年纪轻轻就饱经了沧桑的双目，正是沈卫青的眼睛。

她明白了，汪阑珊不会放过她，她也逃脱不过。

&ldo;沈卫青已经死了，你不是的……&rdo;叶馨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床上的女人是沈卫青。

&ldo;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是？我是1986年入读江京第二医科大学，那时候还叫江京第二医学院，我是江苏宜兴人，1987年四月住进这里，在徐主治的帮助下，我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你为什么说我死了？&rdo;

&ldo;你听说过&lso;月光&rso;吗？&rdo;叶馨不答反问。

汪阑珊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和那天沈卫青的反应非常相似：&ldo;当然听说过，但你不用问下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rdo;

&ldo;这对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难道忘了？是你亲口告诉我的，&lso;月光&rso;说的是&lso;月光社&rso;。我不理解，为什么你最初不愿说，但最终还是告诉了我？&rdo;

&ldo;说了，怕你走向死亡，不说，大概是怕你死不暝目。&rdo;沈卫青冷冷地说。

这时，叶馨的感觉里，汪阑珊？还是沈卫青？似乎已没了明显的界限。

&ldo;知道了&lso;月光社&rso;，难道不是离真相更近了？&rdo;

&ldo;离真相不见得更近，但可以肯定，离无穷尽的痛苦更近了。&lso;月光社&rso;和&lso;405谋杀案&rso;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谁又能说得清？&rdo;

&ldo;你是怎么发现&lso;月光社&rso;的？&rdo;

&ldo;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我是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子，和几个兴趣爱好相投的同学一起组织了摄影协会。学校虽然支持这个社团的成立，却没有条件为我们提供暗房，我们只好借了行政楼的一个地下室做暗房，那个地下室同时又是档案馆。当时，我也常被&lso;月光&rso;困扰着，急病乱投医，在档案馆里发现了&lso;月光社&rso;的档案，是关于文革前后一个特务组织的，我从头看起，好像其中的许多成员都跳楼自尽，于是猜想，&lso;月光社&rso;说不定和&lso;405谋杀案&rso;有关。&rdo;

&ldo;有没有看到一个日记本？&rdo;

&ldo;看到了，在1967年的档案中，我料想日记本里不会有什么结论，就没有太在意。那些档案我只看了一些，就被送到这里来……这么说来，你也看过了？&rdo;

叶馨点点头，问道：&ldo;为什么说看了那档案后，离死亡更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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