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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一（第1页）

李四尚未转头就猜出了我身份，颇为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抽了十多年，你不烦我都烦了。”

我笑着将书合上，看了一眼封皮，“你又换了本，之前还是《伤寒杂病论》，如今又翻出个《广瘟疫论》。果然是要成医圣的人，我比不得你，看几眼就要睡。”

李四从我手中将书抽回，眼珠一转，取笑道“医圣可不敢当，但我至少不像某人。说着要同我一起游历四方，悬壶济世，回过头来，连黄麻同黄麻根都会弄混，两者功效一开一合，一放一收，反差那么大，要真当了医者，怕是不少人都要折到你手上。”

“欸，怎么还拿这事说，你能让李神医倾囊相授，我却气得他直跳脚，这能一样吗？”我讪笑，“而且当初说好了，我护着你，你去治病救人，一文一武，又没逞强当医者。”

“就你？”李四上下打量着我，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好了，不扯这些了，你叫我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你也太尖牙利齿了些，”我颇为无奈，“就是悬赏的事，我已从宜修那得了名单。其他人都不太放心，也不方便，唯有你时常前往西郊采药，不容易起疑。”

李四点点头，伸出手示意我交过来。

“在内殿，等下我拿给你。”

李四倒也不避讳，跟着我就到了内殿，看着我在床头翻出一堆堆暗器，啧啧生叹，打开一瓶东西扇闻，“你倒是怕死，备这些，不过这却不怎么毒，下回进宫，我给你带瓶够劲得。”

“谁不怕死呢？你最好也备一些，虽说他们不会这么急下手，但也要防着。”我说话间，手就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像玉似的物体，取出来一开，正是个一寸见方的小小黄玉牌，其上刻着朵睡莲，明明是圣洁之物，却让人无端有种妖异邪魅的感觉，悠悠地散着异香。

李四伸手将玉牌拿了去仔细端详，“就是这个？”

“对，这是名单。”我又从袖中取出了那张纸递了过去，“我还会派一个暗卫保卫你的安全。只是之前没来得及问那荒庙和暗格的位置，你受累找找。实在不行下次我去问。”

李四将玉牌和名单妥善收入荷包。“那庙我采药时见到过，样式不像是前朝的，古朴的很。按理来说这几百年过去，又在深山荒野，没人养护，早该坍塌了。我那时只以为是过路的猎人或采药人歇脚时顺手修缮，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百晓生说的那个暗桩了。”

说着李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好啦，我一定帮你办好，那地方我去过几次了，用不着暗卫来护着我。”

“哦，也不知道李叔得知他的宝贝女儿违背约定，孤身前往西山深处，会有多心痛。”我故作思索，“这荒庙和前些日子的山谷都不是只在外围就能碰到的吧？”

“不是吧，你过河就拆桥？”李四震惊。

“那你就乖乖让暗卫跟着，从今往后，暗一就拨给你了，”我又掏出一枚哨子递给她，“往常他都潜在暗处保护，如果有什么事吩咐就吹这个，他会出现。”

见李四还是不大乐意，我将哨子硬塞到她手上，又拉她出去，边走边说：“我知道有些药材不易得，你立志在医一道做一番事业，必然要亲采来试，以验真假，所以我从没在这事上拦过你，只是尽力锻炼自己，细心考察这山形天气，以能保卫你的安全。”

“你知道还？”

“对呀，所以我只多派个人，只是护你周全的。你就把他看作以往的我来使唤就是了。”

“可这也太尬尴了，我同他又不熟悉。何况这些天我试着自己去开采探索，也没多大难，我自己就行，你别看不起我。”李四咬唇反驳。

“谁不是从生到熟？”我好笑，“你这些天，一是你也谨慎，没往特别险的地方去，二是你运气好，没遇上个凶徒野兽，不然。你当西山人迹罕至是为什么？身强力壮的男子都害怕。

看她也听进去一些，我便坐下给她分析厉害，“可，以后你能保证次次都这么好运吗？你真能忍住不去峭壁，悬崖这样的险境采药吗？日后寻访全国，你要面对也不止是猛兽，还有人心，没有人商量扶持，你要怎么办呢？我知道你是怕他会限制你，向我或者李叔汇报。这你放心，从今往后，只有你是他的主人，只对你负责，同样，也只有他听你的份。”

李四眼神一动，像是有些慌张，“你，你有闲心想我以后怎么着，还不如仔细想自己，万一没斗过倒台了，我们连命也没了，还想什么，什么以后。”

我被她的反应一暖，“这也是在防这个万一，万一我没了，你就赶紧同暗一逃到别处，他们的人手伸不到偏远山林，虽说会过的清苦些，可也能保住命。对了，我叫你同太后攀上亲戚也是这么个想法，太后是个好人，你往后要时常入宫陪伴玩笑，同她亲厚，她虽说不能左右大局，可护着你逃跑...”

“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丧气话，呸呸呸。”我还没说完，李四就慌忙打断。

见她终于应下，我也放下心来，开起玩笑“从此以后，暗一就归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你的小长工呀，万一把人欺负跑了，可不想我一样哄一下就回来。”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怎么把我比得跟凶恶的地主婆似的！”李四终于找到泄愤之处，朝我胳膊就是一拧。

你这还不凶恶？我泪流满面。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李四泄了愤，正色问我。

“我也没个准头，今日朱年两家为了选官的事在朝堂上吵得天昏地暗，都想插手。我们就见机行事吧，看能不能在两家挑事时找到机会插入自己的人。”我摩梭着下巴，边想边说，“对了，你告诉甄禾他们，通行证已经搞下来了，估摸这几天会有旨意下来，让他们做好准备。”

“嗯，”李四点头，接着反问道“不过咱们哪有人呢？”

“这就要看朱年两家给不给力了，能不能将人才推到我们这边来，”我叹气，“实在不行，我这皇帝的头衔在这，总有不得志的人为了出人头地，押我这一方。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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