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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从这晚开始，李淳己搬到了小书房，处理一切账目也都是在小书房。每晚睡前他都要过来同雁回坐一会，只是雁回很少说话，多是呆呆地坐着。李家长辈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错愕，不明白这个长子长孙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其次是高兴，他们毕竟还是希望雁回生下李家的继承人。只有玉凝翠心里不舒服，但是却没有办法。

半个月后，三兄弟正在小书房讨论药店的货源，下人来报说有一位沈不谦先生到了，李淳己的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qg，李淳景和李淳飞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兄弟几个快步走向客厅，看到沈不谦，李淳景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拳：&ldo;还没在谷里发霉烂掉啊？&rdo;沈不谦也不示弱，还了一拳。落座之后，沈不谦的目光定在了李淳己身上，&ldo;这位是孟淮兄？&rdo;李淳己点点头：&ldo;谢谢沈兄这么快赶来。&rdo;沈不谦摇头，道：&ldo;你不必谢我，我是看在仲淮和尊夫人的面上来的，并不是为你。&rdo;李淳己虽然早听李淳景说过这个人的奇怪脾气，却还是接受不了他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ldo;那我代拙荆谢过沈兄。&rdo;沈不谦仍旧摇头，&ldo;我对尊夫人很是敬佩，所以能有幸为她瞧病是我的荣幸，不必她谢。&rdo;李淳己的脸色变得难看，李淳景马上出来打圆场：&ldo;不谦，你今天先歇下吧，明日再瞧病吧。&rdo;沈不谦摆摆手，&ldo;不用，我听你信上所说，令嫂似乎病得不轻。还是早看的好。&rdo;李淳己倒是乐意，马上说到：&ldo;先生有什么需要的？我马上着人准备。&rdo;沈不谦笑了笑：&ldo;什么也不需要。&rdo;

早有下人知会寒香和寒烟，此刻雁回正睡着，只等大夫来了。寒烟不时派小丫头到院门口张望，听说马上就到，两人放下幔帐，只留了雁回的一只手在外面。李淳己带着沈不谦进了西厢，李淳景和李淳飞则到对面小书房等候。沈不谦坐在chuáng边，诊了会脉，让寒香换了另外的手，又诊了一会，然后表qg凝重地站起来，直接向外走去。李淳景和李淳飞也从小书房出来，问到：&ldo;这么快？到底是什么病？&rdo;沈不谦仍旧向外走，也不说话，李淳己冷声到：&ldo;沈兄这是什么意思？&rdo;沈不谦才住了脚，看看李淳己兄弟，叹了口气，才说到：&ldo;尊夫人没有什么病。&rdo;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到：&ldo;她是中毒了，一种无人可解的毒。不谦无能，无法医治。你们还是准备一下后事吧。&rdo;李淳己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ldo;你是个庸医，你根本不会看病，雁回她只是病了，不会死的。&rdo;李淳景和李淳飞虽还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但是还是反应过来拉住了发飙的李淳己，沈不谦冷冷地笑道：&ldo;尊夫人中的毒是&lso;蚀魂&rso;，知道它为什么叫&lso;蚀魂&rso;吗？就是因为它能在不知不觉间破坏人的心智，就算不死，也跟死人没有两样，活死人，你懂吗？这种毒往往在中毒很久以后才会发现，但是发现的时候肯定已经是没救了。我想以尊夫人的xg格必定不会想苟活，所以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rdo;李淳景茫然地问到：&ldo;真的无人可解吗？&rdo;沈不谦摇摇头，&ldo;制出&lso;蚀魂&rso;的人已经失踪多年，他江湖树敌无数，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rdo;沈不谦看看李淳己，对李淳景说到：&ldo;我无能为力，我可也算天下无病不治了，可是这种毒……我已经试过了，十年前宫中一位妃子就是死于此毒，我无能为力。&rdo;然后边摇头边走了。

雁字回时中毒（3）

李淳己靠在门口，像是忽然被抽gān了所有力气一般。李淳景和李淳飞心里也不好受，在他们看到大哥和大嫂有和好的希望的时候，老天爷居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两个人费劲扶了麻木的李淳己到小书房坐下。整个下午，李淳己都一言不发。李淳景和李淳飞也不敢离开。

傍晚时分，下人们说天宜园传饭，李淳己依旧不动，李淳景于是让下人把饭菜送到西厢，并嘱咐说，如果老太爷问起，就说他们在商讨生意上的事。那个丫头点头去了。饭菜送来，几个人连动都没有动。

到了上灯时分，李淳己忽然站起来往外走，李淳景拉住他，问到：&ldo;大哥，你这是去哪里？&rdo;李淳己很自然地说到：&ldo;雁回最近睡觉总会做恶梦，握着我的手她会安静，我去陪她。&rdo;李淳景没有说什么，放手让他去了，然后重新坐到椅子上，李淳飞看看他：&ldo;二哥，你觉得大哥现在正常吗？&rdo;李淳景看看对面刚刚燃亮的灯光，&ldo;也许他现在才是正常的。&rdo;然后他问到：&ldo;不谦说这毒要很久候才发作，那大嫂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又是怎么中毒的？&rdo;李淳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ldo;如果不是家里人，那么就是在长安了。这几年大嫂奔波于长安和洛阳之间，会不会结下了什么仇怨？&rdo;李淳景摇摇头：&ldo;可能xg不大。不谦说十年前宫中一位妃子也是死于此毒，可见这毒非寻常人能得到。以我们李家的行事和财产还不至于招致这么大的人物。再说这种毒为什么只针对大嫂一个人呢？如果要灭口，大嫂身边的人一个也不应该放过才对呀。&rdo;李淳飞疑惑地问到：&ldo;二哥，你是怀疑……不会是她们，大嫂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前年在长安，寒香还替大嫂挡了一刀，没有她们的话，大嫂恐怕也活不到今天。&rdo;顿了顿他想起来什么似的：&ldo;年前，大嫂在洛阳城外受伤，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嫂才身体逐渐变得不好。&rdo;李淳景马上站起来：&ldo;她们几个有没有受伤？&rdo;李淳飞摇摇头：&ldo;那次只有冷阳、寒香随大嫂去的，回来之后大嫂一直隐瞒不让说，后来你也知道，大嫂只是轻描淡写就过去了。&rdo;李淳景想了想开门快步走了。不一会沈不谦跟着李淳景来了，三个人在书房坐下，李淳景马上问到：&ldo;不谦，怎样才有机会中这种&lso;蚀魂&rso;毒呢？&rdo;沈不谦想了想：&ldo;血，只有通过血，&lso;蚀魂&rso;才能进入人体内，随着血才能发挥毒xg。&rdo;&ldo;那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症状呢？&rdo;沈不谦摇摇头，&ldo;当年我随师傅进宫给那位妃子医治，你也知道，我们根本看不到那位妃子的面，所以也不知她症状如何，后来师傅问服侍的宫女，所说与令嫂大致一样。我师傅因为没有治好妃子而被杀，师傅都治不好，我就更不能了。&rdo;李淳飞问到：&ldo;那当年制毒之人是谁？&rdo;沈不谦说到：&ldo;听师傅说，是太医院的一位秦太医，他本是江湖人士，后来投靠皇室，当了太医。那位妃子死后，师傅被杀，那个人也不见了。&rdo;两兄弟点点头，&ldo;此人之后还有人会制这种毒吗？&rdo;沈不谦摇头：&ldo;没有，这种毒只有那位太医会制，而且据说他也只制出了一点而已。&rdo;李淳飞问到：&ldo;你只见过一次这样的病人怎么如此肯定大嫂中的也是此种毒呢？&rdo;沈不谦冷笑道：&ldo;这种毒间接害死了我师傅，我怎会不记得。&rdo;李淳飞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默不作声的李淳景忽然说到：&ldo;看来此毒也许就在秦太医后人的手中，抑或是秦太医根本没死。可是我们李家与这位秦太医素无恩怨，大嫂跟他就更无恩怨可谈，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绝的手段对付大嫂呢？&rdo;沈不谦说到：&ldo;谁说制毒之人就一定是下毒之人？&rdo;李淳飞大悟到：&ldo;没错，是我们想偏了，这样说的话，秦太医不是下毒之人，那么能从他手里拿走毒药的人绝非普通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武林中人了。可是……我还是不懂，大嫂怎么也不会跟这两者之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啊？&rdo;

沈不谦还是冷笑：&ldo;这世上的事不是你不惹他，他就不来惹你的。&rdo;李淳景点头表示赞同，&ldo;没错，可能大嫂都不知道她无意中触犯了谁的利益。只是现在要从哪里查起呢？&rdo;沈不谦站起身走到chuáng边，看着对面的窗户，只说了一个字&ldo;血&rdo;。李淳景和李淳飞迅速jiāo换了眼光，心里有了主意。

西厢。

寒烟的眼睛红红的，寒香虽然没有哭，但是伤心的表qg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此刻她们就站在chuáng边，看着雁回安静的睡着。李淳己坐在chuáng边，握着雁回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雁回。他很想摇醒她，不让她睡，看着她安静的没有生气的脸他心里面只有恐惧。这种感觉他长到这么大都从来没有过，他年前才说过会好好补偿雁回，可是她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她一定是太伤心……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禁更加用力，看到雁回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竟然觉得放心了，起码那证明她还活着。寒香和寒烟看到李淳己这样不禁更加难过，都转过身去擦眼泪，良久，李淳己开口了：&ldo;你们去端些热水来，雁回要洗脸的。还有，再去厨房让六嫂做些点心，雁回半夜会饿的。&rdo;寒烟忍不住：&ldo;姑爷，小姐这些天来半夜从来不醒的。&rdo;然后被寒香硬拽着去端水了。

李淳景三人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对面门出来的寒香和寒烟，她们似乎在抹眼泪，李淳飞跑过来，拉着寒烟，&ldo;大哥发火骂人了？&rdo;寒烟摇摇头。寒香幽幽地开口道：&ldo;如果姑爷开口骂人，我们心里还好受些。&rdo;然后拉着寒烟走了。看着她们的背影，沈不谦小声说到：&ldo;看样子应该不是她们。&rdo;

雁字回时追查（1）

因为沈不谦的到来以及雁回接连八九日的不来请安，使得事qg没有办法再瞒下去，听得他们说完，李老夫人差点昏厥过去，柳氏也一下子歪倒在椅子上，眼泪随即流了下来，李老爷马上命人搀了两位夫人进内室休息。客厅上的男人们陷入了安静，绝对的安静。半晌李老爷开口问到：&ldo;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人可以解这种毒吗？&rdo;他求救似的看向沈不谦，沈不谦摇了摇头，&ldo;恐怕当年的秦太医也没有解药。&rdo;李老太爷忽然问到：&ldo;如果不治，雁回还有多少时日？如果让你治，能不能稍微延缓病qg？&rdo;沈不谦叹了口气，&ldo;若不治，恐怕超不出两个月。若要我治，恐怕也只能延她一月半月的时间。&rdo;话音刚落，就听到木头碎裂的声音，李淳己的椅子扶手已经碎落地上了，他的手在滴血。&ldo;孟淮你……&rdo;李老爷紧张地问到。李老太爷依旧平静地，看向李淳己和沈不谦，&ldo;好，你给雁儿治，哪怕多延一天也行。还有你，孟淮，急躁是没有用的，你现在该想的事很多，去哪里找解药或者去找谁报仇。&rdo;一句话说完，李淳己渐渐平静下来，&ldo;爷爷说得对，我不该乱了方寸。&rdo;他的眼中渐渐升起了y冷之色，与昨日判若两人。李淳景和李淳飞也暗暗吃惊，长这么大，他们第一次看见大哥这种嗜血的表qg。沈不谦也玩味地看着李淳己，昨天自己还一直当他是个没主心骨的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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