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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一刻,钟有初和雷再晖却产生了共鸣。对于钟有初来说,是找到了完全能相信无脸人每个细节的知音,无脸人终于活生生地有血有肉地从噩梦中走出来了;对于雷再晖,是找到了生活在格陵的印记。没有离开的时候,他和这个曾经叫钟晴的女孩子分享了许多,而他离开的这些年,似乎还依依不舍地通过钟有初的梦境,流连在这里。
两个人谈得很愉快,竟不觉时光飞逝:&ldo;你说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呢?&rdo;
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ldo;我们的下午茶特供时间到了,两位要不要尝点儿什么?&rdo;
雷再晖立刻看腕表,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ldo;你是不是赶时间?&rdo;钟有初问道,&ldo;聊着聊着就海阔天空了,连时间也不记得了。&rdo;
雷再晖略带歉意道:&ldo;我四点的飞机去墨尔本。&rdo;
&ldo;已经两点二十了!那你赶快走吧。&rdo;说了这么久,钟有初又饿了。她研究着下午茶特供的菜单,突然想起小姨的谆谆教导,叹口气又放在桌上,&ldo;再见!&rdo;
雷再晖并没有起身,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因为高兴而放出光彩的脸庞:&ldo;还想再见?&rdo;
&ldo;嗯?&rdo;
&ldo;和你聊天很愉快。&rdo;
钟有初高兴地点了点头:&ldo;好!下次你经过格陵,打电话给我,我们再出来聚聚。&rdo;
雷再晖打开了自己的记事簿。钟有初并不奇怪他仍然用这么老式的记事方式‐‐因为无脸人也是这样。
&ldo;我下半年的工作一向排得很满,都在南半球飞来飞去,一直到明年一月二日才会到上海。&rdo;
&ldo;这就叫能者多劳吧。&rdo;钟有初笑嘻嘻的,&ldo;真心话!&rdo;
雷再晖合上记事簿:&ldo;那明年的一月三日,我们约在这里再见。&rdo;
一月三日?那是半年之后了!钟有初疑惑,而雷再晖还在等她的回答。他不是还要赶飞机吗?现在却又不急了。
&ldo;半年?&rdo;
&ldo;半年。&rdo;
&ldo;携眷出席可以吧?&rdo;钟有初仔细地看着菜单上的下午茶套餐,考虑选哪个的同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ldo;不可以!&rdo;
钟有初的心猛地一跳,但仍没有将眼神从菜单上移开,笑着打趣:&ldo;为什么不可以?你带你的,我带我的,四个人还可以打打麻将,我从来凑不齐人……&rdo;
雷再晖又看了看腕表,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胡扯:&ldo;钟有初,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在约你。&rdo;
小斜眼儿低着头不吭声,眉头紧皱,满坑满谷都是一个郁字。
&ldo;如果你觉得用半年的时间来等一场约会太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现在还不能把任何事情放在工作前面,抱歉但这是事实。我坚持对你提出邀约,半年后的一月三日,我想见你。&rdo;
钟有初索性把菜单竖起来挡着自己的脸,从后面传出轻快的声音:&ldo;是这样的,我每个月都会相亲两到三次。半年,变数太大啦,说不定李欢痊愈了,我会接受他;说不定我来见你的时候会大腹便便,一脸妊娠斑……&rdo;
雷再晖耐心地把她手里的菜单扯过来,放到一边。钟有初垂着脑袋,但不论转到哪一边,都觉得雷再晖那对鸳鸯眼盯着她,要把真话从她脑袋里挖出来:&ldo;我说你的信誉是满分,不代表你可以滥用这种信任。&rdo;
小斜眼儿继续不吭声。
&ldo;刚才那么健谈,现在没话说了?&rdo;
继人性之后,他的气质中又多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容拒绝的温柔‐‐他不是来真的吧?钟有初听过很多人的告白,自己也告白过,那种仅凭一腔热血说出口的,是暗夜的烟花,再绚烂也会消散。真正的心声,是林间的小溪,静静地流过春夏秋冬。
钟有初叹了一口气,捂着脸:&ldo;反正说什么都会被揭穿,还不如闭嘴。&rdo;
&ldo;不必现在回答,你有半年的时间考虑。明年一月三号的下午五点钟,在这里见,然后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饭。&rdo;雷再晖看她捂着脸摆鸵鸟姿势,愈发觉得不可错过,&ldo;你会了解我多一些。&rdo;
&ldo;什么地方?&rdo;钟有初问完又懊悔自己多嘴。
&ldo;我现在还不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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