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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紫胤真人自铸剑阁回来，一眼便看见他那徒弟兀自靠在树底下出神，说起他这个小弟子，便是得道已久，他也确实难免有些偏爱的心思，实是克勤克俭，天资高妙又秉性纯良，与屠苏陵越相比，她一个小姑娘家又平添几分贴心，只是她过去甚少像今日这样，放着大好时光不去研习剑道却只是坐着发呆。

紫胤真人觉得有时也着实看不明白，这孩子时而总有些晦暗不明的目光神思，天墉城生活简单，她与外人也并无多少往来，偶尔露出来的那股情绪不知是所为何来。莫非是这几年未曾下山，有些闷，或是想家了？

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殷画楼才惊醒过来，忙起身行礼，道：&ldo;师尊？&rdo;

紫胤真人负手打量她一会道：&ldo;何事难解？&rdo;

殷画楼略略压下有些乱的心跳，神色如常道：&ldo;师尊，弟子…弟子只是在想这两年修行似乎毫无进展，不知是否是自己做的不够好…&rdo;

紫胤真人也不点破，点头道：&ldo;以你如今的境界，已是众人中的佼佼者，不可逼自己太紧，静心修行，扬清去浊自然能修得结果。&rdo;

殷画楼稍稍松了口气，点头受教，又转开话题道：&ldo;师尊，方才掌教师兄差人送来为比试大典而制的衣物，师尊可是要试一试，若是不合意，也来得及去改。&rdo;

紫胤真人道：&ldo;知道了，门派比试，你可是想下场试炼一番么，昆仑山修仙门派数十，往届比试总有能人辈出，你正可与之试手一番，倘若应对得当，过得些时日便下山游历一番。&rdo;

紫胤真人言罢细看她神色，却见她似乎并无丝毫意动，只听她道：&ldo;师尊，弟子…弟子还没有想好，弟子如今觉得去不去山下，也无甚要紧，弟子同其他师兄弟一道固守天墉外围防卫，也很能得到历练…&rdo;她似是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的吞吞吐吐，言不由衷，是以便住口不言了。

紫胤真人教授徒弟虽是要求严格，但终究不是咄咄逼人的严厉师父，看出她颇有些难解之事，她不愿说，他便也不去为难，想到她素来稳重，便也打住此议，点头温言道：&ldo;你的性子，向来是有所决断不喜犹豫的，既是如此，不要勉强，当循自己心意。&rdo;言罢负手转身回房。

殷画楼立在树下看他进了屋，回神又坐在了石墩上，该下山去看看吗，她一时难以决断，这几年她少有这些念头，她日日跟在师尊身边，不觉时光流逝，亦不想离他太远，她更害怕若是有朝一日师尊远行，恐怕多半不会带上她，独留她在天墉城等待。

跟随师尊日久，她知道他是有隐居念头的，只是掌教师兄和自己还需他扶持教导，是以累他不能成行。想到这里冒出一个念头，潜意识里她是否有想过，就这么慢慢修行，不要那么早成就仙身，就能多多留在师尊身边？可笑的想法！殷画楼心中轻斥，敛了敛情绪，双目微合，神思入定去了。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沽玉亭中拨弄琴弦的律清再次看了看倚栏而坐的人，哭笑不得的罢了手，琴声戛然而止，果然见那人回神疑惑道：&ldo;师兄为何不弹了？&rdo;

律清摇头笑道：&ldo;你这皱眉难解的样子，未知师兄我这琴声是否太不堪入耳，才累的你如此呢？&rdo;

佳人确是佳人，只是佳人完全没心思欣赏他的琴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难题里。

殷画楼歉然道：&ldo;绝非如此，我虽不甚懂得音律，但也能听出师兄琴艺非一般人能及。&rdo;他性情随和风趣，喜好风雅，琴棋书画音律诗词无一不精，可说是是天墉众弟子中最雅致的人物。

律清起身道：&ldo;唔…师兄我琴艺虽好，奈何小师妹你心事重重，无暇做我琴中知音啊！&rdo;

殷画楼不知如何作答，在律清略带戏谑的目光下，偏过头去。

律清收回目光，看着满园花糙道：&ldo;你近日似乎很是烦恼，有何难解之事可否说与师兄我参详参详？&rdo;

殷画楼沉默半晌道：&ldo;师兄当日因何上的昆仑山？&rdo;

律清道：&ldo;陈年旧事，若非你今日问起，我都快要想不起来了。幼年时，家中也曾富甲一方，奈何世事更迭，门庭衰败，无处可去，便上山了。修行清苦，天墉弟子们多半都是因了山下的不如意才上得山来。方外之人，于世间芸芸众生来说，终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若非世间难容便是走投无路，但凡有所留恋，多半都不会上山修道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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