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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喜依言告辞,临走之前仍没忘记叮嘱,来日若有得意时,千万不要忘了他这个朋友。
等传喜走远,容与仍旧垂首站立于夹道一侧静候。偶有朝臣路过,他就微微躬身礼让。不多时,就见内阁首辅秦太岳缓步走了出来,站在墙根下朝他招了招手。
容与走过去欠身问安,秦太岳见四下无人,从袖中抽出一支卷筒,递给他,低声道,&ldo;把这个拿回去交予殿下。&rdo;
接过来卷筒,容与快速的放入自己袖中,其后目送秦太岳离去走远。随后已想到,这大约是沈徽让他在此等候的用意,作为一个传递消息的工具,这类事情今后应该会很常见。
又等了好一会,才见沈徽与怀风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沈徽面无表情,并不看容与一眼。怀风却似心情大好,一路都在说笑。
&ldo;您今儿把那位可噎得够呛,说看在李琏战功卓著的份儿上只革职抄家就是惩处,别说内阁三司不答应,连皇上都觉得不妥,让他成天装仁善,这下装过头了。不过说到今年冬至要办甲子宴,他倒是会讨巧宗,既能彰显国朝富裕又能体现天家风范,万岁爷未必不动心。&rdo;
说到这儿,怀风更趋近些,不解的问,&ldo;臣就有一点不明白,您干嘛这时候说要缩减宫内用度,连上元节烟花灯烛都要免了,皇上会不会不高兴啊?&rdo;
沈徽闲闲的听着,略微侧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容与,&ldo;户部这些年早就入不敷出,一旦四方有水旱,疆域有兵事,拿什么来支应。皇上心里明白的很,只是这些年心境老了,越发爱热闹,不忍心年节之时宫里太过凄惶,我不过是说出他心中所虑罢了,且也并没克扣太多。&rdo;
&ldo;这么说还是殿下高明。&rdo;怀风恍然,&ldo;那位就只晓得花钱,一点不知道外头艰难,真要是他当了家,早晚还不把国库掏空了呢。&rdo;
沈徽对这番赞美置若罔闻,容与听了半日,却多少有那么点动容。
自己前世经受过生活苦难,知道普通人甚至底层人生活不易。先不论沈徽这么做,背后有哪些目的,单只是他能记挂赈灾和用兵两件大事,肯为这个节俭用度,也算是有些觉悟。
作为一个上位者,沈徽的大局观还是值得肯定的。
第7章韬光养晦
秋闱过后,重华宫的日子愈发安静。每日下了朝,皇帝若无事找,沈徽便在翠云馆抄写道德经。
容与依旧充当重华宫和内阁首辅间的信使,当然也还是会被要求,为沈徽代笔回信给秦大小姐。
因为自小临帖练就童子功,加上擅于模仿,他确实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自如的展现出沈徽的笔迹。
可一想到那位素未谋面,芳名若臻的秦小姐,容与当真有种百味陈杂之感。
沈徽拿了他写的词去跟人家唱和,每每一念及此,都会让他无地自容。他也曾鼓起勇气劝说沈徽,此举非常不妥,然而沈徽对他的恳求始终无动于衷,通常只冷冷的丢过来两个字,快写。
无可奈何,再不情愿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照办。
这日傍晚,司礼监掌印兼御前总管高谦忽然到访,并非来传旨,却是单独来见楚王。
翠云馆外的宫人都被打发了,唯剩下容与仍在书房内伺候。
高谦接过他奉上的茶,目光淡淡掠过,含笑道,&ldo;殿下今晚可做些准备,明日朝罢,皇上可能会询问您关于王妃的人选。&rdo;
沈徽若有所思,眼睛只盯着秋水篇中,那句曲士不可以语於道者,束於教也,半晌才问,&ldo;高掌印以为如何?&rdo;
高谦笑意从容,&ldo;殿下可以直抒胸臆。&rdo;
顿了顿,高谦接着说,&ldo;今日通政司严大人,大理寺袁大人又再度进谏,希望皇上早日立储,只不过他们提的,是殿下您。&rdo;
沈徽轻笑了一下,&ldo;那么父皇明日也会我问这个了,掌印的意思是?&rdo;
高谦摇头,&ldo;还不是时候。&rdo;他身子略微往前俯了俯,好像在看书案上沈徽所临的庄子,良久温和一笑,&ldo;殿下明日,不妨请皇上看看您近日所习书法,聊一聊心得。&rdo;
沈徽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对高谦道了声多谢。高谦又闲话两句,便即起身告退。
沈徽扭头,吩咐一旁侍立的容与,&ldo;代孤送送高掌印。&rdo;
容与忙答应着,和高谦一道退了出来。
错后一步无声跟着,容与不免还在回味他二人方才的对话。
高谦见他沉默,对他和煦笑笑,&ldo;在想我对殿下说的话?&rdo;
容与回过神,迟疑了一下,道声是。
高谦颔首笑问,&ldo;你叫容与对么,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rdo;
容与想了想,报上这一世户籍所载内容,&ldo;小人今年十六,京城人,祖籍原是淮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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