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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林大老爷手足无措：&ldo;我，我并不是说要舍了捷儿……&rdo;那是他的嫡子，又是独子，如今已经考中了秀才，显见的比他有出息，将来是要指望着支撑乃至光大门楣的，如何能舍得了呢?

&ldo;老爷还说不是!&rdo;林大太太哭着道，&ldo;捷儿的媳妇，我是千挑万选的，只怕娶来的媳妇不能帮着他持家理事。老爷知道的，我嫂子整日地说起我那侄女儿，只因那孩子是娇养惯了的，我硬是顶着不答应。&rdo;

林大老爷忙道：&ldo;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阮姐儿断不是娇生惯养的‐‐&rdo;

&ldo;那外甥女儿可学过管家理事?读过多少书?&rdo;林大太太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林大老爷，&ldo;若娶了来，可能与捷儿情投意合?&rdo;

林大老爷不敢吭声了。福建路远，这些年他只趁便托过几个往那边去当官的同年打听过几句，又往苏家族里写过几封信，只听说苏阮性情柔和，素来守着规矩足不出户，会做针线，也识得字，旁的就都不知晓了。

这会儿林大太太问他，他一句也答不上来。既不能说苏阮定会相夫教子，也不敢说她能与儿子琴瑟和鸣。

林大太太看他答不出，眼泪越发下来了：&ldo;老爷竟是什么都不知晓，就要把外甥女儿聘进来?&rdo;

林大老爷无话可说，有几分惭愧。林大太太看他这样子，便收了收眼泪，软声道：&ldo;老爷容我说一句，就算我们有心聘，怕是苏家也不肯的。外甥女儿纵然不能中选，也是过了初选的。那容貌不说百里挑一，十里挑一也是有的。只怕咱们家出不起聘礼……&rdo;

这话说得林大老爷立刻皱起了眉头：&ldo;若是苏家怀了这个心，那还不知要把阮姐儿嫁给什么人家!&rdo;只凭着容貌，那是做妾的行事，苏家难道是要卖女儿不成?这他可不能不管!

林大太太有些后悔，但话已经出口，只得道：&ldo;那自然是要管的。不过，人往高处走，依我看，倒不如托托今日来的这位沈少奶奶呢。从二品的大将军府上，可比咱们能给外甥女儿说的亲事好多了。&rdo;

林大老爷皱眉道：&ldo;那毕竟是外人……&rdo;怎么好自己不管，却托给外人呢?

林大太太忙道：&ldo;不说是外甥女儿的好姐妹么，怎么就不能托了?若不然，我们又能给外甥女儿说到什么亲事?老爷的同僚……&rdo;

林大老爷想到自己那些同僚，大多也跟自己一样，有些家境还不如自家呢，不免就有些丧气，只道：&ldo;还是要家风清正，人才好才是好……&rdo;

林大太太道：&ldo;难道高门大户里家风就都不好了?再者，老爷也要问问外甥女儿的意思。相交的都是这般高大门户里的少奶奶，肯不肯过咱们家这样的日子……依我说，还是等选秀之后再说罢。&rdo;

她使出了拖字诀，林大老爷一时也没甚办法，只得点了头。林大太太拭了眼泪，便又温声软语地关切起丈夫来：&ldo;才从衙门回来就先烦忧了这一场，可饿了罢?先去洗把脸。料今儿有你爱吃的卤水，待捷儿回来便开饭……&rdo;

林家这边一家和乐地吃卤水，许碧那边回到家，就看见桌上摆了一包酱牛肉，散发着热乎乎的香气。

&ldo;这是怎了?&rdo;沈云殊歪在罗汉床上，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许碧有些怏怏的表情，笑道，&ldo;可是林家不给茶喝?&rdo;

&ldo;人家心里正烦闷呢，你还说笑。&rdo;许碧白他一眼，也不要人伺候，自己把头上的簪钗统统拔下来，有点赌气地扔到妆匣里。

沈云殊叹口气，过来替她散开头发：&ldo;林家对苏姑娘不甚关切?其实苏姑娘自己早就料到了。&rdo;否则为什么只请许碧送封信过去?若真是与舅父一家亲近，便是衣裳有些破损，难道就去不得了?只不过是不想让林家看见她形容狼狈，仿佛上门求救一般罢了。

许碧一时疏忽，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ldo;自己舅舅，为什么不能求救?&rdo;

沈云殊笑了一声，摸摸许碧的头发：&ldo;你都说林家不甚关切了。苏姑娘若是那般狼狈上门，林家不管，未免落个不慈的名声;若是管了，心里又不情愿，岂不是给林家出难题么?&rdo;

并不亲近的亲戚，却又是生母的亲人，苏阮不愿给林家出如此难题。否则弄得不好，大家面上难看，日后这亲戚还做不做呢?

&ldo;姐姐就是想得太多了!&rdo;许碧憋闷地道。

沈云殊又笑了笑：&ldo;这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何必如此相逼?真要到了要紧时候，苏姑娘再登门求救，那时候林家但凡有一点半点的亲情，也都要相帮的。&rdo;苏阮自幼就被父亲扔在乡下老家，若不自己想得多些，还有谁替她打算?

说起来，许碧也同样过得艰难，怎不见她在这上头多些心思呢?

沈云殊手里握着一绺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沉思起来。不是说许碧不聪明，只是她的聪明不在后宅这些事上，倒仿佛颇有些外头的见识，与一般女子甚是不同，委实有点古怪。

&ldo;今日去兵部有什么事?&rdo;许碧不知沈云殊出什么神，便出言问了一句。

沈云殊回过神来，耸一耸肩：&ldo;无非是问问那剿匪之事罢了。倒是得了个消息‐‐已然有御史上本，指责我父亲虚报军功，耸人听闻，意图与袁家争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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