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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疼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天色破晓,一丝阳光照向枯木,一片树影投在墙上,屋内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才渐渐平息。
沈宜虚弱蜷在床上,手指无力的轻微颤动,惨白的面上沁出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床上。
沈莺莺守在床边,见沈宜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忍不住将头埋进了他的手中哭泣。沈宜全身无力,只勉强勾了勾唇安慰。
沈莺莺倒水一点一点喂他喝了,沈宜才稍稍恢复了一些,长发已经半湿了,待沈莺莺打了水后,沈宜将自己丢进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浸着皮肤,长发散在肩旁,沈宜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手腕。
他猜得不错,玉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殷红的痕迹,正是中毒的征兆。沈棣竟真的炼制出了嗜血毒,还把这毒用在了自己身上。
沈宜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无悲无喜。
嗜血毒是令沈家家主最满意的毒,这毒短期内毒不至死,却每隔十天发作一次,每次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大多数人会在经受几次痛苦后不忍自杀,就算是坚韧之人忍受下去,半年之后也会因为身心受创慢慢衰竭下去。
沈棣睚眦必报,又怎会用些烈性毒药让他早早解脱,这样的方式才能真正的报复他,让他在疼痛之中苟活,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痛苦死去。
沈宜将自己整个浸入浴桶之中,窒息感慢慢充斥而来,他的手紧紧抓着浴桶边缘,面部在水中一点点涨红扭曲。
这样离去,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他虚迷的想到。
木门突然被踢开,“啪”得一声浴桶中水花四溅,洛霁眼含隐怒,一把将沈宜拉出了浴桶摔在地上。
沈宜不由自主的咳呛,眼泪都咳了出来,他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却在模糊之中望着洛霁笑了出来。
这个人,带给他生的希望,又带给他死的意志,他让自己徘徊在生生死死之间,从来都不得解脱。
洛霁将沈宜摔在地上尤不解恨,又上前一步掐住沈宜的脖子,迫使他只能看着自己:“你想死?”
沈宜应该怕的,颊边的水珠仿若流下的泪,他看着洛霁轻声说道:“我不敢。”
不敢死,却不想活。
洛霁阴沉放开手,压低了语调:“你别忘了,你若死了,沈莺莺也得替你陪葬。”
沈宜慢慢撑着身子站起,走到床边披了一件单薄白衣:“我知道了。”
洛霁对他的平静尤为不爽,却没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压抑着怒气问道:“昨日那两个沈家人是什么身份?”
“沈棣和林徜,”沈宜据实答道,“当年你灭门沈家之后,并未清点人数,沈棣应是趁乱逃了,又找到林徜合谋。”
“他二人真的与你没有关系?”洛霁狐疑道。
沈宜清亮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我说过,我从来都不曾背叛你。”
以往洛霁听到他这话,都免不得怒气中烧,然而此刻,他却移开了视线:“昨日你被绑,可听到了什么线索?”
“我听到他们说绝情谷中内应不止一个”沈宜思索了一会儿,报出了几个人名,“他们说得模糊,只是这几个人,可以查查。”
洛霁疑他搞鬼,他却坦坦荡荡说道:“刑堂主不是惯会审讯,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让刑堂主一一审过这几个人就知道。”
洛霁沉沉将目光放在他遍布伤痕的身上,那里还有刑堂主留下的审讯痕迹,他目光一转,却突然问道:“昨日那两人,可对你做了什么?”
沈宜一愣,稍稍把手移到身后,遮住了手上的红痕。
“时间匆忙,他们来不及对我做什么。”
沈宜看着地面,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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