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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确实如此。&rdo;连青下意识地回答。他用余光瞥见连沙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心中某个地方奇怪的有点扎疼。
&ldo;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征得你的同意。&rdo;强迫自己转换话题,连青抿起嘴角,刻意板起脸来,做出一副公事公办样子,&ldo;我想这周把医疗档案转回族里。&rdo;
&ldo;嗯嗯?&rdo;连沙洗耳恭听,示意他继续。
连青下意识地拿起纸巾,擦拭手心浸出的汗水:&ldo;我……&rdo;
他克制自己将视线转回到连沙身上,回视对方的注视:&ldo;我的医疗档案上,需要一个合法伴侣,作为我孩子的合法父亲。&rdo;
&ldo;……&rdo;连沙慢慢眨了眨眼睛,好像正在消化这句话后包含的信息含量。几秒钟后,消化完毕的青年用手指了指自己:&ldo;我怎么样?&rdo;
连青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这并不算疑问。但连沙的反应巧妙的避过了一些在现下两人关系中本该有的尴尬。连青感到放松,他朝椅背靠去,汗湿的衬衫贴上他背部的皮肤,让他微微颤抖起来。然而下一秒,察觉出自己状态的男人掩面低笑。
&ldo;阿青?&rdo;青年起身坐到他的旁边,满脸疑惑地朝他凑来。连青回头,恰恰对上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清透黑亮的眼眸,纯洁得仿佛从未经历这世间的种种险恶,清澈见底,毫无阴霾。
&ldo;其实……我也有话要跟你说。&rdo;连沙握着他的手臂,目光有些飘移,&ldo;在注册之前,有一个事情,我想让你知道。&rdo;
&ldo;你说。&rdo;
&ldo;呃……&rdo;青年开始挠头,眼珠子转了几圈,才吞吞吐吐地开口,&ldo;因为某些原因,我生来就没有异能。我看不穿你们的真身,也没一丁点天赋,而且我家也没什么钱或者势力,如果你选择我,对你们家族,不会有任何助益。&rdo;
&ldo;你……确定吗?&rdo;
他忐忑地追问,年轻的脸庞上是毫无遮掩的不安胆怯。和他一贯表现出的自信坦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异能。
连青微有些诧异。古往今来,异兽们的异能一直是他们最隐私的信息之一。因关系生存,一般只有特殊职业需要才会登记异能。但隐秘不代表无关紧要,时至今日,对连沙这种没有身家背景的年轻人,异能依旧是他们不可替代、赖以生存的核心价值。
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连沙低下头,在桌下晃着两只脚。
&ldo;你还记得我提出的三个基本条件吗?&rdo;突然地,冷冽的男声响了起来。
&ldo;当然。&rdo;连沙楞了下,很快抬头答道:&ldo;第一、双方只是名义配偶,不能违背对方意愿发生肉体关系;第二、双方经济独立,无权过问、决定对方任何财务决策;第三、我不能干预你的事业、你的孩子,你拥有百分百的决策权。&rdo;
&ldo;说实话,这条件真是让人望而生畏。&rdo;黑发青年忍不住苦笑,&ldo;与其说婚前协议,不如说是商业合同。&rdo;
&ldo;可是你接受了。&rdo;连青直直望着他,眼神犀利而冷静,&ldo;为什么?是因为你的&lso;缺陷&rso;吗?&rdo;
连沙没有说话,他的眼帘低垂下去,眼睫在轻微颤抖,看上去情绪低落、脆弱失意。
不该问出口的。
连青移开目光,懊恼地想。
是了,如果不是有不得已,如果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可谋取的利益,又有谁甘愿拿自己的婚姻作为代价,来陪他玩这场一点都不好玩的游戏呢?
想通这点,刚刚冒头、甚至还来不及被分辨的喜悦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挫败。连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ldo;这周末去注册,可以吗?具体时间地点,短信里说。我有点事,先走。&rdo;
&ldo;把午饭吃完吧?&rdo;连沙在背后恳求道。
&ldo;不了……没什么胃口。&rdo;连青准备离开,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
男人低道:&ldo;放手。&rdo;
&ldo;你不高兴了。&rdo;连沙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反而张开双臂,从身后紧紧环住了他的腰。他的动作温柔自然,没有一丁点的强迫和猥亵。然而却像一汪沼泽,让误入的男人在瞬间僵硬,不敢轻举妄动。
青年将脑袋凑近,深深地埋进他的肩颈。他闷声低语,呼出的气息喷拂在男人脆弱敏感的耳后,宛如细雨落上柔软的枝尖,&ldo;因为我的&lso;缺陷&rso;?因为我比不上其他人,配不上你吗?&rdo;
无名火在胸腔中蔓延。连沙的疑问在他眼里只觉可笑:&ldo;我从来没这样想过。&rdo;能力、种族天赋,这些族内人最看重的东西,他从未在意。他以为那些无法言明的东西彼此心知肚明,可他似乎错了。
&ldo;怎么可能……&rdo;连沙质疑。
连青不想解释。
&ldo;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呢?在你心里,他是不是也配不上你?&rdo;
苏杉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连带出一种晦涩悲凉的隐痛。连青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有近二个月没有看见过那张漂亮的面孔了。
苏杉配不上自己?
不,是他配不上苏杉。
可这些东西,没必要讲给别人听。他不需要同情与抚慰,也讨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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