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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便他是头狼如今也得老实的趴在窝里猫冬,至少近几年内,夜郎没有作乱的能力,至于以后,若他狼子野心不灭,也是避无可避,如今北狄才是心腹之患。”老爷子:“若北狄起兵,这一仗你可以把握?”睿王:“只要粮草充足,儿臣必能一举平了北疆之乱”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一起战事北地的老百姓又该受苦了,但愿此一战能换的北地长治久安,就是老百姓的造化了。以北地如今的情势,恐会生变,一旦生变,只怕你跟阿十成礼的日子……”睿王:“不管成不成礼,在我心里她都是我妻。”老爷子:“你想没用,这丫头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她是谢家的独女,若是没个像样的婚礼,谢家绝不会答应,你就瞧瞧这些日子京里因为国公府备嫁的热闹劲儿就知道了,恨不能把金山银山都送给这丫头当嫁妆,生怕受了委屈,所以这成礼大事,草率不得,更何况,姑娘家哪个不想有个风光的大婚之礼,阿十这丫头心里只怕也盼着呢。”睿王摇摇头:“她不在意这些。”老爷子:“你怎么知道?小丫头跟你说了,就算她跟你说了也做不得准,你别傻实诚,这女人大多都是嘴不应心的,说的话你的反着听,有时候明明满心乐意,嘴上却死活不承认。”睿王:“您老倒有经验?”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少说风凉话,若不是你这么大年纪才得了个可心的媳妇儿,着实不易,你老爹至于连这个都手把手的教这个吗,要是让阿十那丫头知道,非说你爹是个老不羞。”睿王:“您老倒有自知之明。”说完转身走了。老爷子咂摸了一会儿,觉着滋味不对,侧头问胡升:“这小子那句话什么意思?”胡升咳嗽了一声:“那个,奴才不知。”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少装蒜,什么不知,这小子是说我是个老不羞,当我听不出来呢。”胡升:“奴才真没听出来,不过奴才倒是瞧的出来,殿下跟未来的王妃是天赐良缘,成了婚之后肯定和美。”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老五那样儿都恨不能把那丫头吃了,能不和美吗,对了,你回头把库里的东西拢拢能耐卖就卖了吧,这一动兵,银子就连草纸都不如。”胡升:“主子,真卖啊,那可都是您这些年积下的宝贝,尤其那些字画可都是您喜欢的。”老爷子挥挥手:“卖了,卖了,我喜欢也不过瞧瞧罢了,不能吃不能喝的,倒不如换些粮草棉衣,北地苦寒,千里行军已是艰难,若是在吃不饱穿不暖,军心溃散,还打个屁啊。”胡升忙道:“是,奴才明儿就去清点,送去典当。”老爷子忽想起来什么道:“荣昌号不是谢家老九开的吗,这小子买卖做的大,手里有的是钱,且是个识货的,就把那些东西卖给谢老九。”胡升眨眨眼:“您老不是听说谢家正给阿十小姐四处备嫁妆呢,才想出这个主意来吧。”老爷子老脸一红:有道是便宜不出当家,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不能便宜外人。”胡升笑道:“老爷子说的是。”转过天儿,阿十正在屋子里摆弄王顺送来的那个柳编的花篮,里头是一早摘的茉莉花,插了满满一篮子,放在桌子上满室生香。阿十拨了拨花瓣,上头还带着的露水,想是新摘下来的,阿十撇撇嘴:“他倒是还有闲工夫弄这个,听说夜郎王就要进京了,今儿一早上一直赋闲在家的大哥都上朝去了,还有阿爹,想是商量怎么迎接呢,毕竟是一国国君,虽是来京朝拜,却也是两国之间的来往,礼仪规矩不能有差,况且他还要和亲。说起和亲,也不知这倒霉事儿会落到哪位公主头上,皇族的人都很是能生,太太上皇,太上皇,加上如今这位自己的大侄女女婿,都是喜欢广撒种的,弄得如今宫里有几十位公主,自己不大进宫,便进宫也都在小粘糕的东宫或是大侄女的坤宁殿里头,虽见过几位,却没什么印象。倒是有一个认识,是皇上的姑姑,当年招的驸马是大嫂的娘家兄弟,皇上赐了座公主府在城西,记得前年去大哥的承恩公府,听见婆子说闲话提起这位大嫂这位兄弟,说跟公主因个小妾闹得沸反盈天,好像公主嫉妒驸马新纳的侍妾,听说小妾怀了男胎,怕自己地位不保,趁着驸马不在,把那小妾拿住,生生按着灌了打胎药,落了胎下个成形的男胎下来,两口子因此事大闹了一场,驸马跑去扶月楼住着不回府了,公主来寻大嫂这个大姑姐哭诉了一通,弄得阖府上下没有不知道的。这位公主生了个女儿,是大嫂嫡亲的侄女,因她爹娘总闹得不可开交,便隔三差五到姑姑家住着,兰丫头未嫁的时候,总跟在兰丫头身后,兰姐姐长,兰姐姐短的,故此跟阿十也算相熟。但阿十并不喜欢这丫头,若照着他们家的排行不该有兰字,可她娘非给她起了盛兰的名儿,兰丫头叫漪兰,她叫盛兰,这不明摆着要别苗头吗,况且,那丫头极随她娘,心机重的很,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总把别人当傻子看,以为不知道她惦记什么呢。阿十最烦她,所以只要那丫头去承恩公府,她坚决不去看大哥大嫂,什么时候那讨嫌的丫头走了,自己再去。不过,后来倒不见她去了。貌似前年年听说那丫头的娘去宫里哭闹了一通,给闺女要了个郡主的封号,论年纪这位郡主跟夜郎王倒是很配,只是近年这娘俩的名声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自从夫妻大闹之后,驸马不回服了,这公主倒是放开了,弄了好几个面首养在公主府里,成日吃酒坐乐,好不快活。娘风流了闺女也是有样学样,自己去南越之前,城西的公主府可闹了一场丑事,闺女勾搭上了娘的相好,被她娘堵了个正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城西公主府的香艳事一直是京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这种娘俩争一男的丑事,没两天便传的街知巷闻,大哥气的不行,把大舅子叫来数落了一通,让他约束妻女,免得连谢府的名声都牵连进去,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夜郎王那厮一看就是个爱四处撒种的,那位郡主也好此道,阿十很不厚道的想,若是这两人倒很是般配。☆、阿十正在这儿乱点鸳鸯谱呢,就听外头一阵热闹,推开窗屉往外头一瞧,顿时笑颜开:“九哥来了。”说着窗子上直接跳了出去,指着九哥后头往里抬的箱子道:“这是什么?”谢洵道:“自然是好东西了,说起来你跟睿王的婚事定的也太快了些,匆忙间九哥想给你置办几样过得去眼的嫁妆都难,不想今儿倒是得了几样好东西,抬过来让你这丫头瞧瞧合不合心思。”说着挥手叫把箱子都抬进明间打开,拉着阿十挨个箱子的看。阿十越看越惊:“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是市面儿上见不着的宝贝,九哥是从何处得来?”谢洵:“阿十猜一猜?”阿十拿起箱子里的卷轴小心打开看了看道:“这几幅字画,随便一幅都是价值连城,更遑论竟这么多,听说太太上皇最爱收藏字画,这些莫不是太太上皇手里的藏宝吧。”谢洵笑了:“我们家小阿十就是聪明,一猜就中了。”阿十摇摇头:“看起来真要打仗了,要不然太上皇怎舍得把这些积攒多年的藏宝卖了。”谢洵收起笑容点点头:“是啊,太太上皇虽早早便禅了皇位,却仍心系天下,十年前那场战事,几乎耗尽了我大晋的国库,亏得这十年间风调雨顺,方才渐渐缓了了过来,只不过到底才十年,十年所积下的银子堆在哪儿看着挺多,可这大军一动,银子就跟流水一般,若全指望国库的银子只怕远远不够,太太上皇这也是没辙了,才把自己的私库拿出来换银子充作军饷。”阿十:“九哥,你给了多少银子?”谢洵:“放心吧,这老爷子精明着呢,你说京里头那么多当铺买家,老爷子这些东西,卖给谁不是抢着要,却巴巴的卖给了荣昌号,虽说我荣昌号价格公道童叟不欺,自来有个好名声,可太太上皇的东西,谁还敢占老爷子的便宜啊,若是卖给旁人只怕价还能高,这话我也跟胡爷爷说了,你猜胡爷爷说了什么?”阿十:“胡爷爷肯定说老爷子交代了就卖个九哥的荣昌号。”谢洵一拍大腿:“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当时我还没想明白呢,等胡爷爷走了,我这咂摸咂摸滋味才咂摸出来,老爷子这明摆着舍不得这些宝贝,知道你跟睿王的婚期渐近,我正操持着给你置办嫁妆呢,这时候送这些宝贝来,不用想肯定就添进嫁妆单子里去了,这东西既添进了嫁妆里,末了还不是进了他们皇家吗,这里外里算下来,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说老爷子这算计的,简直比我这个买卖人都精。”阿十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子还真是只老狐狸呢,反正九哥银子多的花不完,就当捐给朝廷做了军饷呗。”谢洵翻了白眼:“你九哥的银子再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都说女生外向呢,你这人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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