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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赛尔乔·莱翁《美国往事》】
没过几天,谢梓榆就去了李一年推荐的那个补课机构。
由于她曾经优秀的成绩,和如今不凡的大学头衔,很快就被录取了,所以,这样算来,两人也可以勉强的以同事相称了。
李一年说的的确不错,她一去没几天,孩子们都已经喜欢上她了,每天看见她走进来,总是开心的和她打招呼,“小谢姐姐好!”一个一个,都笑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纯真无邪,很多次,她看见孩子们这样开心,总是会禁不住感慨,“人生,就该像是最开始的这般,无忧无虑,开心的度过。”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世事的变迁,很多时候,我们对于快乐,总是无能为力,即使笑着的脸上,却也有着悲伤的内心。
谢梓榆现在可不仅是孩子们眼中的漂亮又优秀的大姐姐,而且上至机构里面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下至后勤的叔叔阿姨,大爷奶奶,她可全是收入囊中,人人看见了就夸她,“这闺女,长得真好看,人还能干,学习好,真心不错!”
尤其是二楼做保洁的老奶奶,年纪挺大了,身子骨确实很硬朗,每次见了她,总要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小谢啊,奶奶给你说,奶奶的孙子也在大二呢,学习也好,也在上海,奶奶可得介绍你们认识,奶奶的孙子长得也帅,你见了,保准喜欢。”每次,都能够使谢梓榆哭笑不得。
这天中午,一起回家的谢梓榆和李一年两人一起坐公交回家。
“我看你人缘挺好的,这才没几天,人人见你就跟见到亲闺女一样的,还有那帮熊孩子,感觉也全都被你收买了。”李一年打趣着谢梓榆。
“那可是,人缘必须好。倒是你,可别嫉妒我,眼看我超越你,成了一个红人儿了,你估计半夜都气的睡不着。”谢梓榆也笑着回复他,两人半开玩笑的聊着天。
有时候谢梓榆也会想,现在的两个人,这样的状态,到底像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朋友?可是朋友又不会这样亲密的说话,亲密的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无话不说。
如果是恋人?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一天,她拒绝了他,理由牵强的连自己都糊弄不过去。
张凝璐说她现在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她表示看不懂她的内心。
其实何止是张凝璐看不懂她的内心,就连谢梓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在不应该谈恋爱,不应该喜欢的时候,她像只固执的飞蛾,明明看不见那么广袤的黑夜,也要拼却自己所有的力量,扑向中间闪亮的光晕。
那个时候她的喜欢,甚至只能是偷偷藏在心里,不能被窥见,一般曝光,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庆幸的是,虽然说那个时候的她,用力的去喜欢,去靠近距离他近一点的地方,也还算是大大小小的波澜不断,但最终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按这样的道理来说,她也不是属于年少时候由于早恋而惊吓过度的一类人,也不是完全抗拒爱情的一类人。
现在的她,父母已经不会再去过多的干涉她想要恋爱的感情,老师也不会每天三令五申的强调不能早恋,在周围所有人的怀疑声中,她也无法回答,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去像这个年纪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在最合适的年纪里,在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里,来一场属于自己的美好感情记忆?
她也不能够很好的去回答。事实的确是这样,自己曾经做梦都不想错过的男生,就这样每天陪在自己的身旁,她也亲耳听到了,他说,喜欢她。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不用再去压抑自己的感情,不用再去害怕时间不对,可以踏出这一步了,可是,她自己,确是迟疑了。
她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在她的记忆里,李一年不是完完全全心里只有过她一个人的男生了,即便现在的他,内心几近清明纯净,可是在曾经自己可以清清楚楚记得的日子里,他为了另外一个女生,也曾眉头紧锁,也曾舒颜欢笑……
她又告诉自己,也许现在的自己,早就习惯了多年来一个人走走停停,学会了冷暖自知,看惯了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早就明白一切热烈的喜欢,最终都会化为乌有,保不齐还会恶语相向,冷眼相待,自己迟迟不肯踏出的这一步,何尝不是内心恐惧的支配?
她亦告诉自己,可能是太喜欢了吧,累积在心里的欢喜,由最初的一片嫩芽,被自己用尽心血,用尽所有可能的想念与期盼,养活的树叶繁茂,可是,即便再枝繁叶茂,也只适合在心里生长,没办法回到现实。
……
种种的理由,她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
这样的状态,也许就是最好的。
如果此时此刻的他,是真正的喜欢自己,那么他就不会吝惜这几年的时光,等到谢梓榆走南闯北,心渐渐累了,不想再去孤单漂泊的那天,回过身,他还驻足,这样得来的感情,才会是真正长久的吧!
如果他口里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那么现在的在一起,会变成以后自己深夜里痛苦的一个悲痛理由,也会造成两个人最后的南辕北辙。
她甚至想,就这么熬着他几年,要是途中他遇见了另一个艾洁,或是另一个谢梓榆,那么,她现在的做法,虽然功利,但却十分正确。
自己虽然这么想,但是每次看见李一年,看见他好看而清澈的眼睛,她自己又会觉得,仿佛这双眼睛会一直这样,只盛下了她一个人的身影,她甚至觉得,这双眼睛,从很久之前的过去,到很久之后的未来,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归宿,除此之外,不会成为第二个人驻足停留的河畔。
可是,明明却不是这样的,他看见那个女生之后眼睛里会闪烁的星星,至今会在自己的脑海里熠熠生辉,提醒自己,不是唯一。
原来,竟然真的是这样,自己想要的,竟然只是唯一二字,从始至终,唯一,李一年能够做得到吗?或许,他早就没有了资格。
思考到这里,谢梓榆满怀心事的看着旁边的少年,感觉他变得遥远了,永远停留在了那个中午,他咆哮着让她走,不想再看见她的那个中午……
那么刻骨铭心,那么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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