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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坐道荣枯五十载（第2页）

楚子河只想翻白眼，又是这些屁话，难道自己又会被无缘无故选中，要是以前的空舟老和尚说自己，估计楚子河会直接都要吐他一脸，你丫的没事寒碜我呢！

可惜，这是林道，看他那郑重其事的面容，想必他早已经相信了。而且楚子河自己也有些相信，黑暗的两年光阴、玉碑残卷的机缘、墓溪莲湖下的地下历程，一切的一切好像真是冥冥中注定。

由不得他不信！

“看小友神情想必有所感悟，上次墓溪之行后淡墨回来就给我说了一切，包括你的一点一滴。实际上墓溪之行的结果我早已经从空空老僧口中知晓，我们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注定摆脱不了。只是淡墨却执着地认为那是她最后一个机会，她想搏一搏后半生的命运，可惜了……”林道抿了一口金黄琥珀色泽酒水，透明的酒杯中倒映出一个失神落魄中年大叔的自嘲形象。

“一切都是宿命纠缠，你来了更是验证了这句话。身为世家高层，我自己更不是无神论者，我知道一些普通民众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个神秘组织我一直在收集资料，可惜却只是九牛一毛。我有种感觉它已经渗透到京都各大世家中，尤其是自诩为高贵在上的四大家族，比如我所在的林家。”

楚子河越听越迷糊，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来救人的！

“我需要一个支点，来撬动林家这潭死水；我需要将林家隐藏的东西全部暴露在阳光下；我需要将那些渗透来的垃圾东西一网打尽，暴力摧毁；我需要一个坚定长远的盟友，来带领林家走出困境，走向光明的未来。而这个盟友我认定是你，他就是你！”

林道眼中似乎散发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窄短的头发根根直竖，语气如同金属碰撞之音，坚硬决绝，似乎这才是那个掌控林家大半实力的“枭雄”人物。

楚子河并没有因为林道高看自己而自傲，他迎着那双眼，看着那殷红欲滴血的观音痣，心神平静，语气平缓。

“我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你会将筹码压在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不错，我楚子河是有些能力，但是比起林家这颗苍天大树根本是树下蝼蚁。而且宿命那套对我虽然有些约束，但是我自己却根本不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命运一样不可捉摸，我自己走我自己的路，不需要他人来牵引。再者，我不认为我现在的实力能引起你的注意，假如，我说假如没有林淡墨，我想你根本不会将我这小人物放在眼中，难道就凭里面什么大师的一句话就勾起了你的清冽信心，还有，你说的那神秘组织现阶段连你都抗衡不了，敌在暗，你在明，早就失了先手。加上我这小喽啰也不会有啥好结果，我只想问一句：我凭什么！”

话语一气呵成，最后的四字更是振聋发聩，楚子河仰头一口喝掉了先前林蝶帮他倒的酒水，火辣的滋味从口腔直灌入喉，刺激！

“好，好，果然没有看错你，就凭刚才这话我就又增添了三分信心。幼狮虽然瘦小，但终会成长成威风凛凛的雄狮，傲视原野。我选择你，不仅因为你是淡墨牵挂的人，更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无穷潜力，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信佛的人，我信缘分、信轮回、信宿命，你可以说我迷信，但是你不可否认预言存在，你大概不知道刚才那空空大师是什么人吧？”

林道哈哈大笑，金黄酒水一饮而尽，对着云淡风轻的楚子河说道，一脸的诡异莫测，只是眼中却有些泪水流出。

“难道和阿黛希一样，又是一个被神奇大预言书砸中脑袋的家伙？”楚子河刚准备嗤之以鼻，就被林道接下来的话语震得无以复加。

“空空大师是北地摩诃寺智行第一的文师，一坐枯禅五十年。在佛门清修二十五年，红尘历练二十五年。这五十年来除了诵经声，就只开口说过两句话。而且他不是别人，更是我的亲父亲，林家的老祖宗！楚子河，你猜他说了什么？”林道一脸凛然，只是眼底却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惋惜惆怅，眼泪涌出，似乎十分悲哀。

“啊？”

楚子河承认自己有些被话题吸引住了，尤其是牵扯到北地摩诃寺，那里有他的恩人澈丹师徒。尤其是那浪荡红尘的空舟禅师竟然是佛陀大士，手中赠送的白玉观音似乎在回应他的话，跳跃不停。

“二十五年他第一次开口，他说：我要挽三丈红尘，于是他回到了林家一坐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就在刚才你进门前，他说了第二句话：佛来了，我要走了！”

林道悲伤不已，远处的林蝶小跑过来，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木门中转经筒声音传出，韵味悠长。

林道沉重地打开木门，里间的白眉老僧只剩下一张干枯的人皮，十分恐怖，唯有手中竖起的转经筒被风轻轻吹着流苏，声响不停。

二十五年前，坐揽三丈红尘，是为生；二十五年后，堪破生死玄关，是为枯；一荣一枯，一生一死，坐道修行五十年！

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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