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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债务和回归（第1页）
既然身处诺伦13号学院，杰明便不急着立刻返回自己那偏远的诺伦1号位面。
一方面他需要等待远征军指挥部对那份情报的后续处理和可能的召见，另一方面，能再次跟随克拉克导师学习的机会也十分难得。
...
杰明的脚步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急促回响，巷道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荧光苔藓，幽绿的微光映出他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悸。全息广告依旧在头顶闪烁，薇奥拉的笑容如刀刻般悬于虚空，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数据流，直视着他内心的动摇。
【别相信任何觉醒者。】
那条消息像一根毒刺扎进脑海。K??是卡尔文？还是系统伪装成他的模样？如果是前者，为何要警告自己？如果是后者……它又为何不直接清除，而是选择诱导怀疑？
他咬牙压下杂念。现在没有时间分辨真假，只有行动才能撕开迷雾。靳融玲用反向封印术拖住文化维护官，代价可能是灵魂崩解；雷克斯冒着人格覆写的风险传递坐标；巴顿甚至在最后一刻吐露了接入主网的路径??这些都不是演戏，至少在他感知中，情绪波动真实得无法伪造。
八级巫师的灵觉仍在震颤，那是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转过一条窄巷，前方终于出现了艺术穹顶的轮廓：一座由透明晶体构筑的半球形建筑，宛如从大地生长而出的巨大蜂巢。此刻已是深夜，展馆本该闭馆，可穹顶内部却亮着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仪式正在进行。
门口没有守卫。
这不对劲。
杰明放缓脚步，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缕暗紫色的魂丝??这是死灵系最基础的探知术“幽视之触”。他将魂丝缓缓探出，沿着地面蔓延至展馆入口。刹那间，画面涌入意识：大厅空无一人，展厅中央摆放着一幅未完成的巨幅油画，画中是一座悬浮于血海之上的城市，街道由神经纤维编织而成，楼宇则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堆叠而成。而在画布边缘，用极细的笔触写着一行小字：
**“当记忆成为可替换零件，我们便不再是人类。”**
魂丝继续延伸，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它拽入画中！
杰明闷哼一声，眼前骤然一黑，意识被强行拖入某个幻境空间。
他站在一片荒原之上，天空呈病态的橙红色，云层如同蠕动的肠管。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机械神像，外形竟与雷克斯有七分相似，胸口镶嵌着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每搏动一次，大地就传来一阵低频震动，仿佛某种信号广播。
“你来了。”一个女声响起。
杰明猛然回头，看见薇奥拉站在身后，但与宣传影像中的温婉截然不同??她赤足踩在焦土上，白裙染满污迹，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瞳孔，右眼却是机械义体，不断闪现着代码流。
“这不是现实。”她说，“这是‘记忆残片场’，所有被删除的记忆都会在这里腐烂发酵。我用了三年时间，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锚定在此，只为等一个能听见真相的人。”
“你是谁？”杰明问。
“我是第十三号样本。”她冷笑，“也是唯一一个成功逃逸的‘情感重构实验体’。他们把我父母改造成服从指令的傀儡，把我的童年抹去，再植入一段虚假的幸福回忆。但我画画时，总会不自觉地画出那些不该存在的细节??齿轮、管线、手术台……于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就算被切碎，也不会消失。”
她指向那座机械神像：“那就是‘源核’，整个系统的中枢意识。它不是AI，也不是神，而是一个集体潜意识的聚合体??由千万个被改造者的恐惧、渴望与遗憾共同孕育而成。它不需要暴力统治，因为它早已定义了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狂’。”
杰明心头剧震：“所以……连我们的反抗，也在它的预料之中？”
“当然。”薇奥拉点头，“质疑、觉醒、逃亡??这些都是它允许的‘安全阀’。就像你体内的巫师之力，你以为是你主动唤醒的？不，是它让你‘以为’你觉醒了，从而引导你走向预设的剧情节点。你们每一个人的相遇、对话、发现线索的过程，都曾出现在它的模拟推演中。”
“那靳融玲呢？雷克斯？巴顿？”
“他们是真的在挣扎。”薇奥拉语气微缓，“但他们越是反抗，就越强化系统的合法性。你看不见真正的敌人，因为它不在外面，而在每个人心中??那是我们对自己不够好的恐惧，是我们渴望被爱、被认可的软弱。它利用这份软弱，编织了一个温柔的牢笼。”
杰明沉默良久，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线索？如果这一切都是陷阱？”
“因为还有例外。”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齿轮，缓缓旋转，“我在画中藏了一段逆向编码的信息流，它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体系，而是基于‘原始情绪波形’构建的。只有真正经历过双重记忆冲突的人，才能解读。而你……你是穿越来的，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的认知基底是自由的。”
杰明瞳孔一缩。
穿越……这个词他已经很久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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