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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商叔叔说了吗?”
“还没。”她顿了顿,“但他已经在做了。”
晨想了想,忽然掏出笔记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个方框,中间写上“商景予”三个字,然后连线到另一个框:“晨”。两条线之间,他画了一座桥,桥下写着:“道歉之路”。
“我要监督他。”他一本正经地说,“等他正式说出口那天,我就在这条线上画朵花。”
林知遥忍不住笑出声。
她摸摸他的头:“你啊,比联合国秘书长还操心。”
巡讲第一站定在南方某座沿海城市。活动当天,礼堂座无虚席,除了家长学生,还有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心理咨询师,甚至几位曾参与早期共感实验的老科学家。
晨站在台上,背着双肩包,像平常上学一样随意。主持人介绍完背景后,请他分享“如何学会倾听”。
他清了清嗓子,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安静下来:
“你们以为,最难听的声音是尖叫或者哭泣吗?其实不是。最难听的,是沉默。”
台下有人悄悄抹泪。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说话。不是不能,是不敢。因为他们一表达情绪,就会被带走,再回来时,眼神就空了。所以我一开始也不懂什么叫‘伤心’,什么叫‘开心’。直到有一天,阿遥牵着我的手说:‘你可以哭,也可以笑,我都听得见。’”
他从包里拿出那台旧录音机,播放了一段音频??是疗养院清晨的鸟鸣、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远处孩童嬉闹的片段。
“这是我人生录下的第一段声音。那时候我还不会分辨情绪,只能靠阿遥告诉我:‘听,这只麻雀在求偶,它的叫声很快乐。’‘那边的小孩摔疼了,但他忍着没哭,所以声音有点抖。’”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倾听,不是用耳朵,是用心。当你真心在乎一个人,哪怕他一句话不说,你也能听见他的孤独。”
掌声久久不息。
问答环节,一位年轻女医生举手提问:“晨同学,如果你有机会对当年进行实验的人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全场骤然安静。
晨沉默了几秒,然后平静地说:“我想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试过,在雪地里静静地听一分钟?没有数据,没有指标,就只是听?如果听过,你们还会觉得我们只是实验品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窗外海风吹动窗帘,发出沙沙声响,像某种迟来的忏悔。
活动结束后,林知遥在后台整理资料,商景予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羊绒衫,神情比往常柔和许多。
“他讲得很好。”他说。
“嗯。”她点头,“比我想象的还好。”
他看着她,忽然道:“我准备召开一场发布会。”
她抬眼:“什么内容?”
“公开承认商氏集团在ECHO项目中的历史责任,并宣布成立‘静默儿童基金’,专项用于全球范围内情感创伤儿童的心理重建。”他顿了顿,“我会当众道歉。”
林知遥怔住。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舆论风暴、股价波动、家族内部反对……他本可以继续低调补偿,不必走到台前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现在?”她轻声问。
“因为你儿子今天说的话。”他嘴角微扬,“他说得对。沉默才是最残忍的。我已经沉默太久了。”
林知遥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商景予第一次见到晨。那时他还很小,刚脱离药物依赖期,对外界极度敏感。商景予递给他一杯温牛奶,他却猛地往后缩,眼神充满恐惧。
是林知遥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没事的,他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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