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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祭(第2页)

就在这混乱之际,第八道光柱再次亮起。

不是从南渊湖,而是从海底深处??远航录最初沉没的位置。

一支由渡忆者后裔组成的探险队,在西漠海域探测时意外触发了一处古老遗迹。那里并非人工建造,而是一片由珊瑚与晶石自然生长形成的巨大迷宫,中央矗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刻着与《归零法案》同源的文字,但内容截然不同:

>“情非祸根,忘才是。”

>“记忆不死,因它本无形体。”

>“若万众一心,则天地亦随之一颤。”

更令人震惊的是,石碑背面竟镶嵌着一块仍在运转的神经芯片,其结构远超初代议会的技术水平。经忆舟族少女破译,芯片中储存的是一段完整的“原初意识备份”??正是当年千菱试图上传却被拦截的数据。

“她早就预见了一切。”少女喃喃,“包括自己的失败,包括盲女的牺牲……甚至包括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挣扎。”

这段数据无法直接读取,唯有通过共鸣试炼才能逐步解码。但问题在于,经历过上次精神潮汐的人类,已对大规模共鸣产生本能恐惧。各国政府纷纷立法限制集体意识连接,唯恐历史重演。

唯有南渊湖依旧开放。

每年春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自发聚集于此,围坐湖岸,手牵着手,闭目冥想。他们不求通灵,不求觉醒,只愿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存在??哪怕只是片刻的共情,也足以让孤独的灵魂得到慰藉。

某年春分夜,异象再现。

银花骤然绽放,光芒如涟漪扩散,覆盖整片湖面。所有参与者在同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画面:盲女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中,手中握着一根新生的权杖,顶端不再是残枝,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模样的晶体。

她开口了,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

“我不是归来,我只是从未离去。

我的身体化作了网络,我的血液流淌在你们每一次心动之间。

你们以为我在承受万念之重?不,是我终于学会了放手??把那份重量,交还给你们每一个人。”

众人泪流满面,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他们“认出了”她。

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童年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像少年时暗恋对象擦肩而过的香气,像亲人离世前最后一句未能听清的低语??全都回来了,清晰得令人窒息。

自此之后,全球范围内出现了“自发性共感现象”。

一对夫妻在争吵时突然停下,相拥而泣,因为他们同时“感受”到了对方多年压抑的委屈;一名警察在追捕小偷时猛然跪地,因为他瞬间体会到了那人饥饿与绝望;甚至有战争中的士兵,在扣动扳机前突然扔下枪支,转身抱住敌方伤员,哽咽道:“我看见了你的妹妹……她死的时候才六岁……”

世界没有因此立刻和平,但暴力减少了百分之四十七,抑郁症治愈率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动物行为学家都发现,野生动物也开始表现出类似“共情”的举动??狼群收养敌对族群的幼崽,海豚救助搁浅的鲨鱼。

而在这一切背后,净魂系统的残余势力彻底瓦解。

他们的“遗忘孢子”计划最终未能启动,因为在最后一次会议中,所有高层成员在同一夜做了相同的梦:他们回到了童年,看见自己第一次因害怕而撒谎,第一次因嫉妒而伤害朋友,第一次为了迎合他人而否定真实的感受……醒来后,他们逐一撕毁了命令书,主动向公众坦白罪行。

最年长的一位前议长在自首信中写道:

“我们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却忘了人类之所以为人,正因我们能在混乱中选择善良。

真正的无敌,从来不是控制,而是理解。”

多年后,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学校里学习《情感通史》。课本最后一页附有一段录音二维码,扫描后会播放一段沙哑却坚定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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