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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积善之家（第1页）

荀二爷叫道，“娘——你不可听这小贱人胡说，她被掳走了半个多月，见天和些土匪流氓住在一处，怎可能还有什么清白？没得脏了老嬷嬷的手，像她这样的污脏货，就应该赏一顿板子，将她卖到窑子里去，怎么还容得她猖狂！”

骆老夫人气结，扬起手来打了他一记耳光，“你个逆子，说的什么混话？她被掳走，那是替青鸾挡了灾祸，纵使遭受了什么祸事，也是我侯府造下的孽，怎怨得了她？我侯府乃积善之家，怎么能如此苛待忠仆？”

骆老夫人虽溺爱幼子，但心地十分良善，那日她身边的仆人护主被砍杀，她悲痛万分，连日里颂佛念经，为他们超度祈福，连院子都很少出，听儿子这样辱骂阿兰，心中又气又怒。

阿兰附身叩首，“婢子谢老夫人，老夫人慈悲。只是上天垂怜，婢子中途为侠义之人所救，虽受了些伤，却并没有被人玷污明白，至今仍是处子之身，他日六姑娘高嫁，婢子定要随她一道出府，请老夫人成全！”

荀侯道，“李嬷嬷，你带两个人一起将阿兰扶进屋里去，仔细验过后来报，就不用再领出来了，阿兰你安心养伤，去给她请女大夫来，好生调养。”

李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身份不同一般，由她出面自是没有人有异议。

荀侯扶着老夫人进了凌烟阁的正厅，遣退了闲杂人等，这才问道，“老二，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引荐明慧国师是宫廷内的机密，事关皇上的安危康健，寻常百姓如何得知？”

荀二爷闻言心知自己闯了祸，哀哀呼痛，叫道，“娘，儿子头疼的厉害，那婢子清不清白的，也与儿子无干，儿子这便回西院了！”

骆老夫人沉声喝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你们来说！”

骆老夫人指了指二爷身边的两个小厮，两个小厮吓得跪倒在地，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市集口的事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骆老夫人闭上眼睛，常常叹了一口气，再看向荀二爷时，满眼的苍老和疲惫。

“华儿啊！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人说四十不惑，你怎地还是如此糊涂？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你都不知道吗？”

骆老夫人越说觉得心灰意冷，眼前恍然一花，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顾不得这么多，依旧道，“即是管不住这张嘴，娘这便让人去寻了哑药来，彻底封了你这惹是生非的嘴，也免得你毁了侯府数百年的基业，成为咱们家的千古罪人！”

荀二爷彻底慌了神，跪倒在地，膝行至老夫人的身边，叫道，“娘，儿子知错了还不行吗？这个家就咱们母子最亲，你怎舍得对儿子下这样的狠手？”

青鸾不禁也有些伤感，祖母这些日子虽不与她亲近，但是心里却并不糊涂，对于二叔的教养也是殚精竭虑，只是二叔浑噩混账，完全没有听进去半分，着实让她老人家失望！

骆老夫人摆摆手，“我狠？我们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府，天子近臣，外头看着风光无限，可是任谁都清楚，如若失了圣心，倾覆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堂堂国公府便是个例子，萧敬先的世孙，被斩首时是被人拖着赴的刑场，一副百余金的重枷，生生跪残了他一双腿，那才是真的狠！”

荀侯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忙劝慰道，“母亲先消消火，莫要气坏了身子！”

骆老夫人眨了眨眼睛，视线更加模糊，两行泪不由自主地顺颊而下，连叹三声，“不知所谓，不知所谓，不知所谓啊！这就是败家的祸端！”

青鸾上前一步，温声道，“祖母莫要思虑过甚，二叔已然得了教训，往后我们多看着他些也就是了，孙女的意思不如给他派个练家子，一来，护着二叔的周全，二来，如果二叔有什么言行不当之处，可以及时制止，早些报给我们知道，也能防患于未然。”

荀二爷听了当即叫道，“六丫头，你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倒要你个小辈派人来看管着，你是看我打了阿兰，要寻机报复吧！”

骆老夫人朝青鸾的方向看了过来，沉吟片刻，面色缓和下来，“鸾儿这才说到了点子上，骨肉亲情，不是分分家，垒一堵墙便可以割舍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分家，他一日姓荀，便一日是你二叔，他闯下的祸，捅出的篓子，迟早都要算在侯府的头上。我们关起门来，怎么管怎么罚都不为过，他今日犯下的错，莫说是你，就是府里的下人也管得！”

青鸾脸僵住了，没有敢答话，祖母这是又想将二叔一家归拢回来了，这才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想想那一大家子人她就头疼。

骆老夫人瘪瘪嘴又道，“哼！一天天的鬼机灵的，你也莫要害怕，这都已经分了，断没有无缘无故就让他们一家搬回来的道理，堂堂侯府，岂不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你二叔若是不吃些教训，改改身上的坏毛病，我都容不得他回来！”

青鸾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空洞，泪水在眼中连成一片，青鸾突然失声叫道，“祖母？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可是又犯了眼疾？怎么不言语一声？”

众人一起围了上去，骆老夫人摆摆手，“都起开，我这是老毛病了，看不看得见也没什么要紧！今天的事总要说出个章程来，我老婆子也好安下心来，好好回屋休息！”

李嬷嬷来报，“老夫人，奴婢已经验过了，阿兰确实还是处子之身！”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骆老夫人还是冷着脸，踢开了腿边的荀二爷，“你个糊涂东西，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因你这些混账话，就有可能去寻死，你知不知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你莫要以为害死了她，自己就能落到什么好，待你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心的人，没有真正愿意想着你好的人，你就知道，你造的孽，做的恶，迟早都要报应到自己的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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