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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招呼（第1页）

吃完饭，李芳回到舅舅家，舅舅和舅妈已经吃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舅舅的神情已恢复平静。

舅妈显然知晓李芳回来的缘由，见她进门，立刻起身，一边接过李芳手中的东西，一边关切地问：“芳啊，你不会真有别的想法吧？听你舅舅说，周主任都辞职回省城了。”（在这小县城，消息根本藏不住，周歆上午打电话向古川县政府提交辞呈，下午全县便都知晓了。）

“啊！”李芳大为震惊，心里瞬间沉到谷底，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不可能吧！怎么会辞职了呢？”

柳县没有理会她，只是挥了挥手，严肃地问道：“这事我也管不了你，我只问你，这次古川向你们申请贷款，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导致申请没通过？”柳县目光锐利，直直地看向李芳。

李芳神情落寞，轻声说：“舅舅，你也这么认为吗？”

柳县深深地注视了李芳一会儿，收回目光，有些颓然地坐到沙发上，语气无力地说：“芳啊，你要记住，不管怎样，古川可没亏待你！你是喝着古川的水、吃着古川的饭长大的，做人不能忘本啊！”

李芳沉默了，她的内心五味杂陈，不仅难受，更多的是伤心。

李芳回到昆明时，已是晚上八点。刚下飞机，她便看到路莹莹和张浩德站在出口处等候。看到他们出来，路莹莹热情地挥手，招呼他们过来。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朝着公司派来的车走去。走到停车场时，路莹莹转头对张浩德说：“张总，你陪评估团的其他同事坐商务车吧，我带李芳坐我的车。”

张浩德深深地看了路莹莹一眼，点头应好，随后招呼大家上了公司的大商务车，而李芳则跟着路莹莹坐上了她的宝马。

上车后，路莹莹从车内一个暗藏的小冷柜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李芳，关切地问：“热吧？昆明虽是内陆城市，这热度却丝毫不比香港逊色，我每天中午都有点怕呢。”

李芳听了，微微一笑，道了声谢，接过水拿在手上。

路莹莹熟练地将车倒出车位，闪了一下雾灯，示意后面的车跟上，接着轻巧地一转方向盘，拐上了机场到市区的环城路。上了环城路，由于车辆分流和单向车道的设置，车流变得有序而稀少，车开得也顺畅了许多。

路莹莹轻敲着方向盘，询问李芳：“喜欢听什么歌？下面有碟，你可以挑挑。”

李芳思索片刻，说：“还是听听广播吧。”

路莹莹点头赞同。李芳打开收音机，选择自动搜索昆明电台频道，很快，一段如流水般欢快的音乐从车内音响中流淌而出，让人疲惫的细胞仿佛也跟着欢快地跳跃起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路莹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随口问道：“这次回古川感觉怎么样？那个简阳没再为难你吧？”

李芳的心猛地一沉，她本就不是心思深沉的女孩，虽聪慧过人，但自从昨晚喝了那杯酒，又从舅舅那里得知周歆辞职的消息后，她满心愧疚，觉得自己对简阳夫妇太过任性，就像恶作剧一般。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周主任辞职走了。”

“哦！”路莹莹听闻，也颇感意外，扭头看了李芳一眼，从她那不太善于隐藏情绪的表情中，敏锐地察觉到李芳内心的真实感受。她不禁暗自叹息，这小姑娘心地多么善良啊！周歆辞职未必是因为她，她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周歆的聪慧。但路莹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略作思考后，她换了个话题：“阿芳，你是评估团的主管，说说你对这次古川融资申请的真实评估意见吧。”

李芳眼睛一亮，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这正是她所期盼的。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打算找路总好好聊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服路总。

她立刻抛开心中的负面情绪，认真地对路莹莹说：“路总，我个人觉得这次古川的合作项目很有吸引力。他们不仅拥有完善的生产工艺，掌握着西南地区领先的化工肥料生产技术和研究机构，更重要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巨大市场空白，这个市场的需求持续增长。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总公司要放弃这次机会。”

“呵呵，总公司有总公司的难处。对于古川这么大规模的资金需求，我们要承受的压力和风险太大了。而且作为为中小企业短期融资的信用担保机构，我们不仅要考虑将来可能的收益，还要兼顾整个融资的周期性，资金周转率也是我们必须重点考虑的因素之一。你说对吧？”路莹莹状态轻松，坦然地娓娓道来，话语中丝毫听不出勉强，仿佛她一直就是这样考虑的。

李芳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理由并不能完全说服她，但一时又想不出该如何回应。这并非能力问题，而是经验和阅历上的差距。

车虽开得不快，但一路平稳，没有遇到堵车等状况耽搁行程，很快便到了公司大门口。路莹莹等后面的大部队跟上来后，摇下车窗，探出头对大家喊道：“大家快点上去把东西放好，我们在楼下等你们，一起去水晶宫宵夜，嘿嘿。”路莹莹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让每个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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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莹莹缩回头，对李芳说：“阿芳，你就不用上去了。等吃完饭，我直接送你回去，估计阿姨在家等急了。”

李芳感激地冲路莹莹笑了笑。

晚上的聚餐气氛愉快，大家都兴致勃勃，高声谈笑，大口喝着啤酒，或是小口品着红酒。男孩子们在炎热的夏天，总喜欢来上几瓶冰镇啤酒，而非价格更高的红酒，因此桌上呈现出各取所好的场景。路莹莹在席间始终亲和友善，毫无架子，与每个人轻松交谈，豪爽地与大家碰杯喝酒。RE文化中的亲和元素，在此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待昆明的夜渐深，人们渐渐散去，各处灯光也一盏盏熄灭，路莹莹仍未回家。她把李芳送回家后，便回到办公室，看着墙上的时钟，静静地等待地球另一端的太阳升起。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打越洋电话，打给大洋彼岸某间办公室里她敬重的人——她的父亲。

电话接通，路莹莹先恭敬地向父亲问好，随后直奔主题，因为她知道父亲不喜欢浪费时间：“爹地，我给您的报告您收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低沉：“嗯，我看了。冰儿，你确定这个叫简阳的大陆干部，对古川的这个项目影响有这么大？”

路莹莹语气柔顺，态度却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的，爹地。我确定，如果这个项目政府方面更换另一位领导人，我们面临的风险将成倍增加，很多不可预知的因素也会随之出现，这会给我的整个合作项目带来诸多变数，风险系数会极高。”

“我看了你的报告，除了你提到的简阳是这个项目的奠基人，在古川企业改革中具有相当高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以及他曾有出色的商业经历外，你还有其他能补充说明你观点的陈述吗？”电话里父亲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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