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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昔日荣光 如今何止暗淡（第1页）

曲摇山下舞阳县主府，自打更换牌匾以来却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府门大敞，里面厮婢女来来往往，站在府内最高处，往南看是成片的良田，往北瞧却是成片的温泉和果树穿插其间。

六月下旬，已有许多鲜果成熟，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庄子上的妇人在树下摘剪，娃娃们在树丫上腾挪，汉子们来回搬弄，赌是一副热闹忙碌的景象。

段子卿披着袍子坐在雾气蒸腾的温泉池边，吃着冰饮，满目向往，靠在池边的云儿看着他这幅神情不禁开口道“你这是羡慕了？”云儿语调不高，漫不经心的梳理着自己肩头的长发“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云儿的一问还不等段子卿回答便自己下了定论，倒是让回过神的段子卿愣了愣，继而回头看着那个坐在温泉池里长的跟女娃娃有一拼的少年，不由笑出了声“你这是又闹的什么脾气？”

少年声音清朗温润，甚至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你可真是心眼儿......”段子卿这一句话颇有长者风范。

他虽只披着一件长衫，披散着湿发，但他坐在那里手执瓷杯偏头的模样却极为端方，一举一动间，更有一种君子如玉，光风霁月的风范。

云儿静静的看着他，抿了抿唇，段子卿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转过了头，继续喝着冰饮看着那果园里的忙碌姿态，他身量不高，面容稚嫩，可他举手投足行云流水的自然姿态却半点儿不像孩童。

云儿暗暗的磨了磨牙，却到底只是将一旁开始打盹的包子拉过来，伺候他梳洗，整个半圈起的温泉屋里一时间间只能听得哗啦啦的泉水流动声还有包子不时的撒娇哼唧声。

岁月如歌，当如此时啊.....段子卿眯了眯眼，很是惬意的样子。

一墙之隔亦是泉水蒸腾，奶白色的药浴池水翻腾，良玉放松了自己的筋骨靠在那里，怜若就没有这么大的药池享用了，只有一个的浅坑，仅够装下她半个多的身体罢了。

姐妹两个枕着磁枕，听着阵阵蝉鸣，或是假寐，或是酣睡，于良玉来，这样的日子已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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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神武将军府，朱门大开，来往俱是禁卫军的将士，他们从大门口的马车上搬下一箱又一箱的珍宝玉器，珊瑚锦缎，或是珍馐药材，来来往往间，向下昭示的却是当今对神武家的看重。

今日来宣旨赏赐的是沈千术，宫内大总管，同当今一同长大的人，此番由他出面更是态度明显。

柳月柔坐在中堂，特意上了妆面，穿上了诰命服，可即便如此，也难掩她如今虚弱模样。

沈千术自打见了柳月柔的面便一叠声的要她坐着好好歇着，就连接旨都免了跪礼，怕是早就猜到了柳月柔身体虚弱或是收到了柳月柔又看了府医的消息。

能被当今子如此礼遇，任何人都应该感到荣幸，若非始作俑者也是礼遇的人，柳月柔也会感激涕零，可惜.....

“有劳大总管跑这一趟了！”柳月柔有些气喘的朝着无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神武柳氏铭感恩德，陛下万岁！”仅这一声提高了嗓音的谢词就让柳月柔连连喘息，几个大丫头纷纷面露焦急之色，或是抚背，或是递水，好一番忙碌方才平静下来。

沈千术满眼的担忧之色“哎呦喂，神武夫人呐，您可得保重身子啊....”沈千术这番表态倒是发自内心，他虽是个无根之人，可心中却晓得家国大义，只是他没那个本事罢了。

柳月柔扯唇一笑“老毛病了，有劳沈总管惦念。无事的，无事.....”这个北域美名第二的女子笑的依旧温柔。

沈千术嘴巴张了张，却又在眼神微动之后闭上了，虽然面色不变，可眉峰却隐隐蹙起，柳月柔心下一动，就听沈千术故作大声道“请神武夫人保重身体，东西送到，咱家也不多做打搅，就此告辞了！”他一甩拂尘，却有不大的纸丸落进了柳月柔虚张的手中，等拂尘纷纷洒落臂弯，柳月柔的手却已然合上。

“陛下有旨，夫人就别送了.....”沈千术笑的客套，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方才那一幕，若不是柳月柔真切的感到手心的东西，也会忍不住怀疑那是错觉。

“北域啊......”目送着沈千术带着一行禁卫军走远，柳月柔终于感叹出声“还真是藏龙卧虎。”再瞧，此时的神武夫人哪有方才的虚弱模样。

一旁的白妈妈还有几个大丫头都没话，只听着那密集的脚步声变、消失，柳月柔这才两手交握道“几个孩子玩儿的可还舒心？”

“好着呢，要我，咱们夫人合该跟着一起去散心的。”兰香起话来夹枪带棒，眼中更藏着寒光，听的白妈妈苦笑着连连摇头。

“等咱们将军回来就好了，凡事儿拿个章程出来就不用这么百般顾忌。”梅香面色肃然，腰背笔直，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那般杀气凛然，显然，这堂内几个心腹，都恶心极了那一套。

“你们呐....”柳月柔感叹了一下，可却没有斥责，起身捻了捻挂在腕子上的佛珠，垂眸又是那个娇弱的神武柳氏“玉儿极少出去玩儿，派个人去庄子上，就我的，让她不用急着回来，玩的开心才好，太学院不用急着去。”

柳月柔极少替良玉做决定，此番自是有疼爱女儿的原由，但亦有别的缘故，着她伸出手，目光闪过幽深“走吧，回房，好好歇息歇息，这会儿子能清静清静了......”

是啊，清净了，白妈妈眯了眯眼，昨夜出了那档子事儿，整个神武将军府都陷入了沉寂，昔日荣光，如今何止暗淡.....

“夫人，这送来的血燕倒是不错，奴婢让厨下给您炖了吧，姐可是连番催着给您补身体呢！”兰香也只有起自家夫人和姐时，音调才会变的柔软。

柳月柔笑了笑，眼角眉梢尽是柔软，抬手虚点兰香的额头道“再给两个妹妹弄上一碗，你们几个也去库房拣些燕窝吃吃，咱们都该补补。”一行人着着渐渐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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