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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健康（第1页）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海蓝色的光线悠悠地从圣池中心怒放，像极了群山枝头一小簇，一小簇灿烂却不起眼的野花。它们都小小的，摇曳的，在春日中从不声张，肆无忌惮地盛开。而等到游人回过神，早已用自己的色泽染遍漫山遍野。

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就连自己破碎的身躯也被修补，这一切都分明很好。但凯尔斯用力抬起头，他指尖能摸到融化后的泉水，顺着破裂的大理石缝隙叮铃流淌。

这是奇迹，

寒季已到尽头，嫩绿重归原野，红芽缀满芒果树的枝头。

这一切分明都很好。

他直直地望着梅尔摩德身后的人，心里彻骨到冰寒，是连濒临死亡都不能让他低头的寒冷。

绝路不会轻易逢生，这道理凯尔斯自小到大是再明白不过，陈希，陈希......

心中的空洞巨大到无法填补。

而望见眼前的一切异象，梅尔摩德没有回头，而在祂身后，六翼的大天使高高在上，手中抚挽着一把白色的长弓。

“……海尔思。”

不是疑问，是肯定。

“梅尔摩德，”

群海之主，碎星群岛几乎所有生灵的共同信仰，安吉里斯议会的五位主导者之一，象征为【健康】的六翼大天使，海尔思柔声开口，

“请您回去。”

一半春日，一半冬季。

充满着旺盛生机的碧绿藤蔓与象征着死亡与寒冷的呼啸寒风将整个岛屿均分成两半。

“没有至高议会的批准，”

梅尔摩德语带平静，“你们，尤其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海尔思声音十分温柔，却也很坚定，“我回去后会给现任议长康菲登司补交报告。但是您，梅尔摩德，作为我之前最忠心的下属。我恳求您，请您宽恕人类，不要再造无意义的杀戮。”

梅尔摩德转过身，天使的眼睛弯成一条线。

“好啊，好啊，”祂笑得天真无邪，“我敬爱的大天使啊，”

天使往前方走两步，看上去似乎要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这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很顺利。从此以后，该活下来的人继续挣扎，而牺牲的亡者则将被永远地埋入记忆深处，直到时间将一切都抚平。

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除了陈希……

硕大的六枚光翼在远方挥洒着圣洁的光芒，似乎在若有若无地诉说着来自天堂的怜悯。

但凯尔斯知道那已经不是对方了。

他不在了啊……就因为我，因为我杀不了梅尔摩德！伴随着这个念头，无数道深黑色的丝线从少年的胸口溢出，就像纤弱的藤蔓一样，开始逐步蔓延全身。

红色的眼睛凝结成血，浓郁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眼眶。

因为我......

仿佛无尽的阴暗念头窜入脑海，因为我......

就像黑暗中绽放的花，

心脏悄悄炸开，

在一片白色的意识之海中，陈希只是看到一个有着六枚光翼的人型光晕正站在自己面前，轻抚长弓，纵使没有五官，也能看出其中的万般眷念。

“努斯之弓……”

人形的光晕用手指轻轻敲击弓弦，然后站起来，把弓随手一撒，无数的碎片就像漫天的群星一般，重新镶回给了自己的意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