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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esp;&esp;“何处是岸？”她打断他，往前一步步逼近他，抬着下巴问，“太子是岸？三皇子是岸？还是天子是岸？蔺相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是为了谁？”

&esp;&esp;蔺清昼声音紧绷，克制住自己往后退出礼节距离的反应，斩钉截铁：“为了纲常名教，诗礼冠带，为了四海波静，国泰民安。”

&esp;&esp;“那现在达到你想要的天下了吗？”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一手指着门外，“靖安城有今天，你觉得纲常礼教是在救人还是在捂眼？”

&esp;&esp;他张嘴欲答，嵇令颐抢先又往前踏了一步：“如果我告诉你疫病早该结束了，结束在锡城，却被太子推波助澜蔓延到病殍满地，你还觉得扶持他们上位后能山河太平吗？”

&esp;&esp;蔺清昼脸色一变，动作比思绪还要快，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esp;&esp;她猝不及防被带着往后退了一步，身前的人大概是怕了她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掉脑袋话，跟着往前一步一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仍然牢牢捂在她口鼻。

&esp;&esp;门窗均紧闭，厅堂内幽幽霭色，死寂像是釉面上细细的一条冰裂，出现后很快就如蛛网一样爬满全部。

&esp;&esp;捂在她嘴上的手在轻微颤抖，指骨发白，他好像比她还要怕。

&esp;&esp;蔺清昼压低身子，眼中终于不再是平静无波的神采，而是隐隐如有火苗跳动。他压在她嘴上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扬起头，然后盯进她眼底低声叱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sp;&esp;嵇令颐点点头，他的手就跟着上下动了动。

&esp;&esp;她眼神泰然若定，冲他比了个手势后拉扯他的手，蔺清昼的掌心擦过她柔软的唇，眼睫一颤，如被蜇了一口似的快速松手后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esp;&esp;一松开，嵇令颐如无其事重复了一遍：“太子已有疫病的药方，只是一直藏着没有没拿出来。”

&esp;&esp;“你！”蔺清昼拂然。

&esp;&esp;“你若不信，将我送去永宁江畔，今日是五圣江祭的日子吧？”她说，“我让你看看，那几个道士究竟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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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永宁江畔少见地聚集了大片百姓，在这等疫病肆虐人人自危闭门不出的时候，要见到人潮涌动的场面，只可能与活命有关。

&esp;&esp;赵忱临带人来时，人群已经密密实实地围成了个水泄不通的圈，中心有成箱的“祭品”，除去那些牛羊猪鸡外便是压箱底的金银珠宝，为了活命，前来祭祀的人将身家全部押上。

&esp;&esp;毕竟钱财死不带去，既然已经染病，不最后病急求医一把，就是被拉去锡城化为乱葬岗中的一抔土。

&esp;&esp;供奉祭品的人基本都是被天子派来的御医点了头说得病的，有些已经出了症状，身上红肿，衄血发斑，有些才刚有点头痛如劈，腹痛泄泻的症状。

&esp;&esp;那些箱匣被船员一一搬上货船，打眼一看，原来那几个道士也在船上，隔着距离在上面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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