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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烈听得一懂半懂,却听得十分认真。一旁弟兄看过来:“等项参军成了我们郝邬族的女婿,不怕周边部落不主动巴结。咱们只管多生儿育女,壮大族群便是!”另一个闻言忙附和:“我看下一个要添丁的就是邬德家!那天在河边打水,第一次看到我们的小美人鱼上了岸,吓得兄弟我就没敢过去。项参军真是好身手,把恁个小辣椒摆布得服服帖帖!”“哈哈哈~~”大漠上的男儿对情事可不遮掩,那天晚上偶然撞见的一幕早已传得众人皆知。萧孑掷一颗石子过去,扬声叱道:“都给老子闭嘴。体力足够的话,干完活再去沿寨子跑两圈!”拓烈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但顷刻又复了平常。自心结纾解后,他也希望萧孑能够不走,继续留在寨子里与自己共事,便压低声音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灭她亲族?”“她的亲族我一个没动手,我去到那座城里时,杀戮已经接近尾声。但既是战争,就免不了沾上血光,沾一丝也是沾。”萧孑蹙着眉宇,隽颜冷肃肃的。拓烈眼中掖藏一缕祈望:“既然已众叛亲离,继续留在这里未必不好?……你都已经把她动了!”“你忘记了慕容煜嚒?自身难保,何必再拖累其余人等一起死。我对她自有分寸。”萧孑把一面铁蒺藜扔进陷阱,凤眸望芜姜家的小院方向眺去。——那个小妞最近一看到自己便脸儿红羞、目光水濯濯的,他晓得少女尝了新、不知深浅,喂不饱呢。都不敢正眼看她眼睛,怕再多看几眼走不掉了。拓烈死心叹了口气:“那么你准备何时动身?”“这个你不用问,该走的时候我自然离开。记得你许诺过我的。”萧孑仰头看了看苍茫天空,估摸着时辰已到,便扔下手中物件:“借你的马一用!”那首领送给未来女婿的阿克哈马跑得飞快,顷刻便往雁门关方向疾驰而去。拓烈望着马背上的潇潇英姿,纠结而痛苦地攥紧手心,久久忘了收回眼神。芜姜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芜姜发现最近拓烈总是躲闪自己的眼神,像是藏着甚么欲言又止,但他不说,她也不好究问,怕与从前的情愫有关。便用小木棍戳戳他:“拓烈,你可看见子肃了吗?”她今日穿一抹霜花斜襟小衫,底下搭着淡樱色百褶裙儿,清岧岧的。怎生得风一吹,却把那身段儿吹出来妩媚。大家看着芜姜越发娇起来的胸脯,那天晚上有弟兄路过,看见项参军的手隔着小褂把她瑈着,小辣椒芜姜乖乖地躺在河边像只猫儿一样叫。不由目光灼灼,逮着她一个人在时开玩笑:“我们的小美人鱼,你可是又上岸来寻你的军哥哥?”最近走到哪儿,连小孩儿都对自己暧昧挤眼睛。其实芜姜过后想起来也后怕,怎么被他亲着亲着,便对他身上那抹清甘又奇妙苦涩的味道制服了呢……明明满肚子还在生他的气,竟然就任他摆布,忘记姑娘家的羞耻了。芜姜捡起地上的小枯枝,忿忿然扔过去:“欸,你们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呐?我来找他是有正事。”拓烈自然也听说了传闻,他想起之前在河边亲过芜姜的额头,就那么短短一瞬即离,她也许已经忘了,他却暗自铭记一生。后来便渐渐与她分道扬镳。再后来他吻妲安的身子,却只是热烈的情裕,不会再有那颤栗的纯纯心动。那猎鹰般的眼眸里便藏不住落寞,怕被芜姜看见,顷刻又努力振作起来。冷声问道:“和大锤去寨外设障,你找他有事?”芜姜皱着眉头:“阿耶晌午出门,这时候还不见影儿。小聑犁说他家中母马难产,请阿耶前去帮忙,我正想叫子肃去找找人呢。”拓烈便把手中活计扔下:“不用等他,我去帮你找就是了。”妲安站在不远处听见,连忙笑着打断话茬:“哦,是晌午被我阿爸叫去喝酒了。阿爸说邬德伯一辈子为寨子里的牛马羊群看病,这次又救了族里那么多人,一定要亲自请他喝顿酒。后来喝完酒,正好寨子东面有个阿叔叫他去看牲畜,他就跟着去了,说是赶天黑前就回来。”妲安的眼睛亮闪闪的,对芜姜笑了笑,又转而晃着拓烈的手:“拓烈哥哥,我这几天胃里酸得不行,阿妈叫你陪我去看看大夫。”阿耶对牲畜们的感情,就跟对待自己孩子似的,哪里舍得不去?芜姜莫名有些忧虑,但也只得应道:“哦,我就再等等看吧。”~~~~~~~~~张嵇准时到了地点,萧孑拿回来两套布衣常服与通关文牒。明日凌晨就走。前番那个卖首饰的小贩来路不明,倘若是慕容煜已嗅到风声,那么更是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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