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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好的年华，曾与这样的人共度，也不算浪费了，可惜……而他抬头望着她，两人的目光刹那间相接。他顿了一下，才低声问：&ldo;你准备从何处下手？&rdo;黄梓瑕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如何重启调查家族血案，她毫不犹豫道：&ldo;郡守府所有人。&rdo;&ldo;你怀疑是内贼？&rdo;&ldo;内人作案总比外人方便，总是要先查一查的。&rdo;她说着，又抬眼看着他，缓缓说，&ldo;到时候，肯定要将所有人都重新筛一遍，你也是其中之一。&rdo;他点点头，望着炉膛中的火光，静静地问：&ldo;你自己呢？&rdo;黄梓瑕默然低头调和羹汤，说：&ldo;你还是不信我。&rdo;他摇头道：&ldo;我无法让自己忘记，那日曾看见的一切。&rdo;黄梓瑕心中微微一凛，知道他说的是曾对自己说过的，她在父母去世之前，曾拿出那包砒霜，以奇异的眼神望着的事情。她将薯药切碎，丢进瓦罐之中盖好，然后说：&ldo;既然如此，我们将那一日我们说过做过的事情，仔细对一遍。&rdo;禹宣点头，往灶中填了两根粗松枝，拍了拍自己衣上的灰尘，站了起来。黄梓瑕抬手摸向自己的头上。在这样的颠沛流离之中，她头上那支李舒白帮她打制的簪子居然没有丢，让她自己都诧异了一下，然后按住卷糙纹，将里面的玉簪拔了出来。&ldo;正月二十五，我了结了那个女儿投毒杀害全家的案件，从龙州回来，天色已晚，所以我们当晚并未相见，是吗？&rdo;禹宣点头肯定。&ldo;二十六日，我睡到卯时末，听到你轻敲窗门的声音。&rdo;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每一回，禹宣轻敲她的窗后，她会将窗推开一条小fèng隙，让他从外面递进自己为她准备的花。这一日，禹宣为她送来的，是一枝绿萼梅。禹宣看着她在灰地上画下的卯末，便指着上面的空地，说：&ldo;二十六日卯初，我经过晴园，冯花匠给我剪了那一枝绿萼梅。&rdo;黄梓瑕在前面画了一个浅浅的点，表示卯初。&ldo;卯末，我敲窗，你没有回应。我等候了一会儿，再敲了几下，你还是没有反应，我便想你是不是已经起来出去了。而这个时候，我发现窗户没有关闭，便问：&lso;阿瑕，你在不在里面？我开窗了&rso;，然后便将窗户掀开了一条fèng隙，往里面看去‐‐&rdo;禹宣说着，目光中犹有疑惧，&ldo;我发现……你已经起来了，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妆台前，手中握着一包东西。而那包东西的包装，我是认识的，正是我们一起去买来的那包砒霜。&rdo;黄梓瑕在卯末下打了一个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ldo;自上次我们见面之后，我也曾翻来覆去将那一日在我的心中想过千万次。我的记忆与你的记忆，对不上。&rdo;禹宣点头，问：&ldo;你觉得，那一日是怎么样的？&rdo;&ldo;卯末，我听到你轻叩窗棂的声音，于是便披衣起来，对你说，稍等一下。等我穿好衣服，你也刚好叩响了第二次窗。于是我打开窗，接过你手中的绿萼梅。&rdo;禹宣微微皱眉，问：&ldo;那枝绿萼梅上，有几朵花？&rdo;黄梓瑕顿时茫然，想了想才说：&ldo;大约是四朵，或者是五朵吧……因为花枝太长了，我剪掉了最下面的一朵，cha在发髻上。&rdo;&ldo;四朵花，两个花苞。我记得很清楚。&rdo;他说。因为他的肯定，黄梓瑕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淡淡的恐惧来。预设了许久的空中楼阁，忽然在一瞬间坍塌。自己那本以为绝对可靠的记忆，一瞬间连自己也变得不再可信。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成虚幻扭曲，不可辨识。她勉强镇定心神，用自己的簪子在那个叉的旁边画了一个圈，说：&ldo;然后，我梳洗完毕。那一日，我头上cha着惯用的一支玳瑁簪，你送的绿萼梅，手上戴着去年我们一起设计后请人雕刻的那个双鱼玉镯子。穿的衣服，是一套松香色绣连枝海棠花的蜀锦袄子，下面是蜜合色裙子。&rdo;他稍一回想，点头说：&ldo;是的，结着紫色同心结。&rdo;黄梓瑕肯定道：&ldo;玫瑰紫色。&rdo;&ldo;然后蘼芜送了早点过来，但你说，反正这个时间稍显尴尬了，干脆多拿点吃的，我们连中饭一起用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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