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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宣泄（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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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2013.1.1，孤独空间）

一大早，李青枫就将还在熟睡中的小寒叫醒了。小寒边打着哈欠起床边埋怨道：“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你不知道昨天把我累坏了啊？”

李青枫昨天给小寒分配了一天的任务，就是整理和布置他们的房间。小寒忙碌一天的成果也让李青枫略感意外：屋子里面除了打扫干净外，石床和石桌都铺上了干净的芭蕉叶，形形色色的水果摆放在石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木柴摆放在火炉边的一侧，大点的木柴则摆放在院子一个角落；最让李青枫耳目一新的是无论石屋内，还是院子里都插上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他一眼认出来的有矮牵牛、百日草、八仙花、兔耳草、瓜叶菊、鸢尾花等等，还有一些不能说出名字的花，这些野花都是从房子背后的山坡上采摘的，一边内心感叹着熊孩子也太能东拼西凑了，一边又惊讶于这样乱七八糟的搭配方式将他们的住所点缀的别有一样风味，李青枫居然有了一种他们不是落难而是在农家乐度假的错觉。

“叔叔，你带我去河边做什么？昨天你又不说帮我忙，快把我一个人累死了！”小寒不断的抱怨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李青枫神秘兮兮的答道。

离河边不多远的时候，李青枫捂上了小寒的眼睛，让她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河边，边松开手边自带bgm的说道：“噔，噔，噔噔！小寒，happynewyear！”

只见眼前的河道下游被一道人工堤坝拦截起来，全是由大块的鹅卵石堆积而成，鹅卵石堆积到离河面有十几公分的地方，不影响河水的流动；河道的两边也用鹅卵石堆积出两道明显的界限，上游看样子没来得及封住，很显然这就是一处用鹅卵石围成的游泳池。

小寒欢呼雀跃，李青枫微笑着说：“这块区域有3米宽6米长，水深不到2米，下游的河床很高，周围又不缺大块的鹅卵石，所以才花了一天的功夫！水域我也确认了，除了一些鱼虾，没别的生物。你以后可以随时游泳了。不过保险起见，后面还需要再在上游做个堤坝。”

“我们认识已经也有一周时间了，新年的第一天，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地方给你买礼物，这就算是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吧！新年快乐！”李青枫转而认真的对眼前这个小女孩说道。

李青枫等着小寒对自己投来敬佩和感激的目光，却见小寒眼眸闪动，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臂，失声痛哭了起来。

李青枫却还是嬉笑道：“我的天呐！虽然老夫日常讨好小孩子的确有一手，但不至于就这样把你感动的都临表涕零了？”忽又觉得气氛不对，赶忙收起笑脸，半蹲下来，用手摸了下小寒的头，轻声问：“你是不是想家，想你爸爸妈妈了？”

在这个大本营安居下来的这几天，他们大都在探索周围的环境，与其说是探索，不如说俩人是在春游，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奇珍异果随处可见。俩人性格随差异很大，但都是不认生的人，很快由之前的拘束收敛变成了各种嬉笑打闹，如果有外人看到，肯定认为这绝对是亲叔侄关系。这几天虽然过得快乐，但在李青枫心里有一件事情一直没着落，他清楚这里再好玩，景再美，终会有厌倦的一天。虽然小寒这几天未提过回家的事情，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周围新颖有趣的事物上，可以不去想其他的烦恼，但一旦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会有更大的失落感。该面对的迟早还要去面对。

“哎……小寒，其实吧，叔叔骗了你，给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这个时间，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甚至一年以上……”李青枫望着远处的高峰，深深的叹了口说道。

“秦天在这里等了9年，都没见到任何人，最后选择了离开大本营，去外面未知的环境寻找出路。我们的结果可能也是如此……叔叔不是超人，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好你的人身安全。”

当李青枫回过头看小寒的时候，小寒也正望着他，那双本来就水灵剔透的双眼此时饱含泪水，小寒没再哭泣，有些哀怨的说道：“叔叔……其实我哭不单纯是因为我想家的缘故，你之前骗我，我早就知道的，秦天叔叔的日记我也偷偷看了很多，所以这件事我早就知道的。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我告诉你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其实我说谎了，我爸爸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我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唯一有点有印象的就是有次他们争吵的很凶，然后爸爸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而他们为什么会离婚，妈妈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之后妈妈就成了家里的整个支柱，所以工很忙。我从小就很自卑，有些表面关系好的同学，背地里却在嘲笑我没爸爸……有次我没忍住和同学打架，结果给妈妈添了很多麻烦。我后来喜欢上体育，也仅仅因为我发现可以将那些消极的情绪完全转化为力量……有次居然依靠这样的情绪拿到全校的长跑冠军……”

一口气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寒苦笑了一下。

李青枫生活在农村，家里虽不富裕，但从小是在父慈母爱的环境中长大，自然对单亲环境下的生活没什么概念。让李青枫惊讶的是，从外表看大大咧咧、有时蛮横的小寒，以为她就是一个城市中拥有美满家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事实上孤独的内心却藏着这么多的事情。这样一个有这么多心事的小女孩，儿时的生活肯定十分沉重。李青枫此刻保持沉默，继续做一位倾听者等小寒把话说完。

“如果爸爸不离开我，每年的生日肯定也会像你一样用心给我准备一份惊喜，我从渴望那份关爱，到后来变成绝望，最后变成埋怨和憎恨。为什么给我惊喜的不是他？这么简单的事情，一个陌生人都能给我？为什么他不能？你们大人为什么会这么自私、没责任？”

此时此刻，小寒将积攒多年的怨恨全部倾泻而出，将对面的李青枫当做那个离开她多年，对自己欠下无数感情债的父亲。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而当小寒情绪稍微稳定些，看到表情复杂的李青枫时，哭着转身跑开了。

小灰追小寒而去，只剩下李青枫呆呆的留在原地。片刻之后，只见李青枫脸上一阵苦笑，此情此景，唤醒了他尘封多年的往事：曾经也有个女孩也是这样对着自己说了一堆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是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临海市）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李队长，伫立在金淞小区门口已久。他清楚的记得一周前这个小区还有过百户的居民，此时此刻却已经变成一幢空楼。周围拉起了一道道黄色的警戒线，墙上每隔一段都写着“危楼！请勿靠近！”的字样，小区的大门也被巨大铁索锁住。

这一周的媒体报道，前两天吃瓜群众的注意力都在“某某小区出现一起青少年人口失踪案，楼上某男子也一并失踪”上，为此成千上万键盘福尔摩斯侠开始了各式各样的推测：有人评论说“肯定是这个男人猥亵小女孩未遂，小女孩现在肯定凶多吉少”，立马有人反驳说“这年头死个人立马就查到了，我猜肯定是小女孩早恋和这个男人一起私奔了，你看看新闻都说了她生活在单亲家庭”等等，各种无的放矢的猜想，一时众说纷纭。而让人意外的是，没隔两天大伙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某某小区由于开发商偷工减料，入住仅10年的楼房变成危房，zf督促开发商进行3倍赔偿，该小区居民一夜暴富”上。

当今社会，各种各样的新闻也仅仅是大伙儿饭后茶点蹭热度或调侃的谈资而已，事实上没人真正关心事情的本质。

让李队长疑惑不解的是，为何上级不让自己再继续追查这起人口失踪案。一边在想这件失踪案肯定另有内幕，一边自顾叹气，忽然被一个正在附近贴传单的女人撞了一下，女人手上的传单顿时撒了一地，女人连忙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李队长正欲发火，打算好好教育下这些天天给城市贴狗皮膏药的人，忽然看到地上的传单，便捡起一张仔细查看。

寻人启事：寻找一名失踪女孩，家住金淞小区，今年13岁，叫赵韵寒。于2012年12月22日，发现失踪。母亲现在万分着急，如有提供重要线索者，将予以重谢，联系电话……

发传单的女人显然就是赵韵寒的母亲。李队长对赵韵寒的失踪案自然十分清楚，他已经查看过所有的资料，包括相关人的照片。由于家属沟通和询问的事情都是李队长手下人接手的，所以赵韵寒的母亲并不认识李队长。

“现在都信息社会了，你不知道，这样贴广告寻人效率很低的。”李队长一边帮忙把传单捡起来，一边说道。

赵韵寒的母亲，显然状态十分不好，本还算俊美的脸庞，现在却满是憔悴和沧桑，肿红的双眼饱含悲伤，她淡淡的道：“媒体前两天也报道过了，后面就没人关注了，登陆这么久也没人联系我。而刑警队那边只是让我回去等，我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等？虽然这是笨方法，但我就想碰碰运气，来看下附近几个小区的人，有没有见过我女儿的。总比待在家里强吧。”

李队长也是为人父母，自然理解这种心情。为难的是上级有命令，自己所在的分局不再调查此案，如果违背上面命令公然调用警局资源，可能自己这队长也干到头了。所以没再多言，索性继续朝前走。

然而没走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孤单无助的背影，李队长暗自骂了几句：自己好歹是个市重点分局的队长，从25岁干刑警到现在已经有20年了，经手的案子大大小小也有好几百了，不管多难多危险，自己也从来没怂过，都会拼尽尽力去侦破的。之前破案死都不怕，怎么现在做事却这么畏畏缩缩？既然上级说不让刑侦小队调查，又没说不让个人去调查！

“这位女士，你等下，我是一位私人侦探，或许我可以帮你寻找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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