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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敢？”江随最终还是没抵过沈初的攻势，勉强笑笑，抖着腿站了起来。沈初在心里欢呼一声，故作柔弱地跟在他后面，帮江随打光。“哦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很怀念而且不害怕了吗？”沈初拽了拽他衣角，明示道：“要不你再回忆回忆？”“想八卦就直说。”江随瞥他一眼。沈初夹着嗓子嗲嗲道：“怎么会呢，人家只是心疼哥哥，想帮哥哥放松心情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初中那会儿的事儿了。”江随从旁边捡了个接力跑时用的棍子，走到下个排球旁，暗自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敲破了球。纵使早有预料，血肉炸开时也还是心惊肉跳。沈初跟着江随蹲下，听他语气无所谓地继续道：“我那时候是个小胖子，脸上还长青春痘，丑得怪恶心的。我倒是没在乎，你家境也很好嘛宝贝儿，应该能懂我，平时咱们遇见的叔叔阿姨只会拼命恭维，就算是头猪他们也能夸成天蓬元帅，哥哥当时还很自信。”“但是我的同学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觉得我特别好笑，尤其是一些混社会的小混混，给我起各种外号。”江随满脸嫌弃地从排球炸开的内脏里拿出校牌，在旁边垫子上随意一擦，递给沈初之前瞄了眼，顿时笑了。“哟，这个学生叫赵才，跟最能欺负我的一个小混混重名啊，就是他想用垫子夹我的。咱们翻出来的不会是什么霸凌者名单吧？”沈初一怔，心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江随一边慢悠悠地讲着自己的过往，一边挨个从球里翻找校牌。沈初发现他的心情真的慢慢放松了下来，那段因为外表而被欺凌的日子，好像对他而言并非彻底的黑暗。“最后啊，我实在不想每天上学都被人打，就告诉我家老头子了。”江随戳爆了最后一个圆滚滚的排球，垂眸道：“那些欺负我的小混混全都被退学了，虽然我不缺钱，我爸还是让他们赔了很多钱，就是为了争口气。还把那个霸凌前科最多的……哦，就是那个赵才，给送进了少管所。”沈初恍然，是因为江随有底气对抗，才能云淡风轻，但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没敢深想，索性追问江随，“然后呢，你换学校了吗？”江随走近那个瘪了的足球，蹲下来用棍子戳了戳瘪球，正要开口，却“咦”了一声。他皱眉道：“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戳不爆。”沈初也蹲下来，用手电筒照到了旁边的一处拉链。两人把球拉开，都愣住了。球里面竟然装满了雏菊。温暖摇曳的一捧繁茂雏菊，与阴森幽深的鬼屋格格不入，锦簇的花团之中，放着一个干净陈旧的校牌。名字被水晕染模糊，但照片佷清晰，是个开朗地朝镜头笑着的小胖子，脸很白净，留着最普通的寸头，看起来笑得有点憨傻。“这不会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吧？”沈初看了眼刚刚的体操垫子。江随沉默地捡起校牌，翻过来之后，看到背面贴着个“小丑”贴纸。“他们好像在玩国王游戏，那几个都是国王，只有他是必须服从命令的。”江随皱眉道，“可以有这么多个国王？”除了校牌，器材室再无别的线索。两人走出体育器材室，沈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惩罚那些人之后，你怎么样了？”江随手撑在脑后，优哉游哉地朝自行车棚走，淡声道：“外表这么重要，长得难看就会被排挤，那我还能怎么样？减肥，治痘，逆袭，变成人见人爱的高富帅，就是现在这样呗。”“哦……”沈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其实并不喜欢江随，初次见面时江随给他的印象浪荡又多情，长相和行为都是标准渣男。但没想到，江随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他忽然觉得，江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自行车棚位置不远，被绿化带环绕三边，里面零星放了八九辆老旧款式的自行车，地上堆着厚厚的灰尘和杂物，寂静荒凉。他们小心翼翼地绕了几圈，发现有几辆自行车被贴了姓名标签，角落还有一包崭新的钉子，都很显眼。“你有没有发现，这些钉子的数量……跟贴着名字的自行车数量是对应上的。”江随皱眉道。沈初一愣，数了数还真是，都是5个。还恰好是刚才贴着“王冠”的几个校牌人名。两人对视一眼，沈初迟疑道：“难道我们要扎破这些自行车胎？”自行车棚虽然低矮昏暗，但好歹是半开放式，江随显然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捏着下巴沉思半晌道：“八成是要我们帮小胖墩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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