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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看过来，手上的长剑已支撑不住，颓然跪在地上。季姜心内一惊，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她的手碰到他后背，濡湿一片，是血。这个触感她太熟悉了，南浔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身的血。她浑身颤抖，牙关紧咬。不！长安不能死！“流苏！之桃！”她稳住最后的心神，扬声唤人。两人就候在外间，一听声音立马推开了门。月光下，女子容貌艳丽，眼神透着刺骨的恨意，像是自地狱而来的女鬼，让人心神一惧。她怀抱的男子头微微垂着，不知生死。你一定要等等我流苏忙点上烛火，借着火光望去，男子竟是长安。两人心中一惊，齐力将长安抬上床榻。长安早已不省人事，脸上也被血染得脏污，流苏打来水为他擦拭，之桃匆匆出门去请大夫。季姜一直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忙来忙去，不发一言。长安脸上的血污被擦去，渐渐露出苍白，毫无生气的脸。流苏放下帕子，盆里的水已被染成血水，红红的一片，看的人心惊。她微微叹口气，来扶季姜，她的手像是从古潭里刚捞出来，没有一丝温度。流苏捏捏她僵硬的手心，轻声说道：“等会大夫就来了，世子会没事的。殿下的衣服脏了，随我去换一件吧。”季姜迟缓地低头，才发现白色的寝衣都已被血染成了红色，微风吹过，贴在身上冰凉刺骨。她浑身禁不住地颤抖，像是才反应过来，眼泪簌簌落下，眼里尽是脆弱，喃喃自语，“他不能死。”流苏鼻子也微微发酸，殿下这几年虽然没与世子生活在一起，但是来往书信不曾断过，连平日里说到世子都是一脸的笑意，她自是知道世子在殿下心中有多重要。流苏吸吸鼻子，正要带季姜去净室换衣，就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之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流苏心里正讶异，就见之桃很是吃力地半背着一个同样血淋淋的人回来，那人面庞极熟悉，可不就是天天跟在世子身后的侍卫十一。流苏赶紧帮忙扶着送上矮榻，十一尚还清醒着，嘴微张着，声音断断续续，“不……不能让别人发现……是……是王爷派人……暗杀世子……”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也不妨碍季姜听进去了，她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处隐隐泛着青白。十一说完就晕了，之桃累得都直喘不过气。她刚出院子就见门洞处黑乎乎躺着一个人，细看竟是十一，嘴里一直嘟囔着要见殿下。一时也顾不得找大夫，先半拖半背将他拖了回来。现在好了，屋子里躺着两个血人，又不让找大夫，这可怎么办？她看向流苏，流苏看向殿下。季姜定下心神，吩咐流苏取玉佩暗地去找宋清知。公主府外时刻有靖王的人监视着，现在只有他能帮自己了。流苏带着玉佩匆匆走了，季姜转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长安，眼睫轻颤，滴滴泪水从脸庞滑落。长安，你一定要等等我。宋清知来得很快，还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大夫。只是可怜大夫不会功夫，为掩人耳目，宋清知和流苏硬生生带着他飞檐走壁，一路翻墙而来。大夫吓得脸色发白，但看见两人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也顾不得自己，连忙上前查看。宋清知看看坐在床榻边守着的季姜，她已换了身浅色齐腰襦裙，表情一直呆滞着，脸色比床上躺着的世子还要惨白几分。他知道成安公主与靖王世子在宫城一同生活了许多年，不想两人感情竟然这么好。坊间传闻世子与殿下因靖王的原因已经决裂，看来不知是哪个别有用心之人传的谣言。你敢伤他大夫详细查验了伤口，暗暗庆幸，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在都避过了要害。“殿下放心，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这里开几副药，好好调养一番就好了。”说着退了下去，流苏引他去了外间，还有个十一躺在矮榻上等着。听了大夫的话，季姜才算是安下心来，她愣愣地转下眼眸，却发现宋清知正看着一脸担忧的自己。眼里的情愫太过，季姜好像知道了什么。见她回神了，宋清知连忙偏过眼，躲避的明显，倒是坐实了她的猜测。季姜缓缓开口，声音因哭的狠了还带着微微的嘶哑，“多谢宋大人。”宋清知垂着眼没有看她，“殿下不必担心，这个大夫乃是我一知交好友，最是信的过，不会传扬出去。”“我自是相信宋大人的。”宋清知抬头看她，她已经又回头望着世子了，只是眼神不再呆滞，盈盈的眼眸盛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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