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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造反，让京里朝中乱成了一团，很多大臣都觉得是皇帝将吴王逼反的，要是吴王真打进京了怎么办。皇帝根本没有精力管这些言论，他自己病了。杨钦济受不住刑法，招了的确是给皇帝下了毒，但是他也没有解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没有解药，所以皇帝的身体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痊愈。季衡身体则很快就没了事，毒素拔出后，他的外伤并不严重，不过他并没有出宫去，而是住在了麒麟殿的西偏殿里，本来许氏在这里照顾他，在他能够自理后，季衡就把她劝回去了，让了抱琴和荔枝进宫来。皇帝病了，但病不是大病，就是精神不济，坐着坐着就会睡着。杨钦济本说那毒药会让人在十几天之内就衰弱而死，这却没在皇帝身上应验，大约是皇帝当时喝的剂量太少，而太医又及时地用熏蒸和针灸法让皇帝散掉了一些毒素。七月，是京里最热的时节。以前七夕节，宫里也是十分热闹的。这一年却是冷冷清清，季衡本是早就该出宫去了，但是皇帝离了他就不行，所以季衡只好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中毒的关系，他现在很难压抑住自己的脾气，经常发火。不过在季衡面前，他倒是要好一些。季衡同太医们又谈论了皇帝的病情，去广州一带寻找皇帝所中毒药解药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而杨钦济的嘴里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对于皇帝中的毒，太医院的讨论结果是，继续采用药物熏蒸和针灸加速排毒的法子，辅以护心保肝的药。季衡觉得这样保守的方法也不错，但是皇帝体内的毒却清得慢，让人着急。不过有个年轻的太医提出可以用民间土法，放血的办法解读。他这个方法提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自然不是指他的方法好，只是没有人赞同而已。反而小小的季衡说，&ldo;我觉得翁太医这个法子可以考虑考虑。&rdo;大家都惊讶了，有人说，&ldo;伤了皇上肌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没用，这是诛九族的大罪。&rdo;有人说，&ldo;皇上是一般人吗，民间的土法怎么能够用在皇上身上。&rdo;……正是争辩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柳升儿过来了，对季衡说，&ldo;季公子，皇上醒了，找您过去。&rdo;季衡便起身对几位太医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有个太医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另外一个太医直接说，&ldo;才十一岁，皇上倒是真宠信他。&rdo;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季衡还是太小，不能服众，而且长得过于好了，总让人往歪处想。好在严太医老沉持重，打断他们的话，说，&ldo;这位季公子倒是真有些本事的，年岁虽小，皇上信任他也不是没有依据。再说，他的父亲季大人这次在处理吴王造反之事上立有大功，只等吴王之事了结，说不得就能直接入阁了，少说少错，总是好的。&rdo;另外几个太医也就闭了嘴。季衡到了皇帝的卧室，窗户开着，卧室里倒是凉快的。他走到床边去，也没有下跪行礼，就在床边脚榻上坐下了，问睁着眼睛的皇帝道，&ldo;皇上，您醒了？&rdo;皇帝朝他伸了伸手，季衡就赶紧将他的手握住了，皇帝生了病，季衡知道他脆弱，所以很由着他。皇帝说，&ldo;看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朕又睡了一个下午吧。&rdo;季衡眼神柔和地看着他，轻声安慰道，&ldo;皇上，您就会好的。再说，山东又传来了好消息，吴王的残兵抵挡不了多久就会被拿下了。而且去广州询问解药之事，也会很快就有结果。&rdo;皇帝眼神还是显得脆弱，&ldo;朕怕等不到那个时候。&rdo;季衡在脚榻上跪起了身，让柳升儿去端了温水来，他就拧了帕子一边给皇帝擦脸擦颈子胳膊，一边才轻声安慰，&ldo;皇上，您会好的。您别乱想。&rdo;皇帝眼神变得些许湿润，问，&ldo;太后那边的事情怎么样，她在和蜀王联络吗？&rdo;季衡轻柔地擦着皇帝的颈子，让他舒服点，才说，&ldo;太后和蜀王联络也没有用，皇上您会好的，您得相信这点。要是您自己都没有信心，您要臣子怎么办呢。您要是真有事了，微臣想，微臣一家都要跟着皇上您一起去了。&rdo;皇帝看着他，咬了咬牙，他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季家是将所有都和他绑在一起了，要是他死了，太后扶持蜀王小儿子登上皇位，第一个要除掉的，说不定就是季家。皇帝的眼里多了些坚强和狠意，季衡这时候才又说，&ldo;微臣观察，这几个太医，那位年轻的翁太医倒是可用的，他说用放血的法子对解毒有作用，微臣觉得也是可行的，只是其他太医都不赞同。&rdo;皇帝愣了一下，&ldo;放血？&rdo;他对这个法子也是闻所未闻，感觉有点惊骇。季衡说，&ldo;嗯，据说民间常用这个法子解毒。微臣在扬州时，也遇到有一家吃东西中了毒，中毒时间过长，毒性已经深入血脉，乡间大夫就给放血，然后一家都给救活了。只是，皇上您不是一般人，要在皇上身上开个口子放血，这是谁也不敢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rdo;皇帝刚才被季衡的话激起了血性，此时听他说要放血，虽然他觉得怪异，但是还是说道，&ldo;朕反正已经这样了，放血又有什么呢，要是真有用，那就放吧。&rdo;季衡为他擦好了颈子和胳膊，就又在铜盆里洗帕子，说，&ldo;那微臣就去同翁太医商量此事。太医院的太医们给的法子总是最保守的，再说，他们说不得也偏向太后，对皇上您的病情能拖则拖，但是这毒素在体内越久，损伤身体越厉害，还不如早点就处理了。&rdo;季衡拿着帕子又要给皇帝擦身，皇帝虽然全身无力，但是其实还是可以动的，但他偏偏不自己动，只让季衡为自己擦身，季衡为他解开上衣，他就盯着季衡看，又说，&ldo;朕发现你和季大人是真的很像。&rdo;季衡本在给皇帝擦胸腹了，此时却停了一下，诧异地问，&ldo;皇上为何有此言。&rdo;皇帝道，&ldo;季大人也是做事利落的人，想好了，就马上去做，他做官已久，还没有染上官场拖沓和阳奉阴违的习气，朕就知道他是可用之才。&rdo;季衡笑了一下，&ldo;皇上，微臣扶你起来给你擦背了。&rdo;皇帝自己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季衡为他脱掉上衣后，就给他擦背，又说，&ldo;皇上这话的意思是，微臣刚才说要给您放血，都没多给您考虑时间，马上就要去做，皇上担心了吗？&rdo;这种话其实已经带着不敬了，大约只有季衡敢这么和皇帝说，皇帝也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ldo;嗯，是啊，朕还是很怕放血的。&rdo;季衡为他擦好了背，就将帕子放进水里，拿了旁边放着的干净的寝衣又给皇帝穿上，坐到皇帝面前给他系衣带，&ldo;谁要给我放血，我肯定也很怕，所以就想，还不如早放早了，便如此揣度皇上您了，您要降罪于微臣吗。&rdo;季衡这时候脸距离皇帝杨钦显十分近，杨钦显静静地看着他，只见季衡黑而长的眼睫毛像是黑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地颤着，拂到了他的心尖上去，粉嫩的唇瓣好若花瓣轻轻动着，让杨钦显口干舌燥，他本因中毒而全身发软，此时却全身热流涌动起来，直击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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