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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晓蝶的寝宫、室没有发现镇魇之物。
不仅包晓蝶的住所没有,顺福宫里里外外搜了一个底儿朝天,依然一无所获,眼看第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梁景着急上火,脸色不善。
朱远山和岑小五是梁景亲自点的将,朱远山身为两福宫大总管,岑小五有跟随赵佶多年,对宫内的事情非常熟悉,没有比他俩更合适的人选,如果他们都找不出来,别人更不行。
琼华殿里,梁景和朱远山、岑小五三人面面相对,都没有说话。忙了一天了,还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但梁景没有发话,下面的人谁也不敢触霉头。
梁景心中虽然着急上火,但他也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看看朱远山和岑小五,这几天让他梁景折腾得面容憔悴,身心疲惫,脸上一副倦容。尤其是朱远山,要不是两碗参汤吊着,早倒下去了。连续五六天高强度办差,这么干,神仙也吃不住。
梁景搓搓脸,难得一笑道:“朱司使,小五哥,咱们先吃饭,吃晚饭好好睡一觉,磨刀不误砍柴工,或许休息一下,思路可以打开。来人,开饭。”
饭菜很丰盛,难得的是,梁景拿了一瓶朝露“红一品”,朱远山和岑小五的眼睛都绿了。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宋国第一号奢侈品,只不过,好像少了点。
梁景给朱远山和岑小五满上,端起酒杯说道:“这两天二位辛苦了,酒足饭饱后,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接着干,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我有一种预感,咱们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朱远山吧咂吧咂嘴,说道:“真是好酒。梁总局,你也别着急,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已经被转移了。”
岑小五给朱远山和梁景倒上酒,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翠玄子道长说过,因为大帅的身份不同,这个镇魇和旁的不一样,镇物太小了镇不住,不像老百姓,剪张纸就行。道长还说,这个镇魇一但启动,就不能再动,否则下魇之人会遭到反噬。”
朱远山酒到杯干,毫不客气,这“红一品”可是轻易喝不上,他吐着酒气说道:“梁总局,要不再问问翠玄子道长,这几千间房舍搜起来,只靠咱们这个小组十几个人,三天时间可是不够。”
梁景摇摇头说道:“不能问,翠玄子道长曾说,他开始布阵护法后,谁也不能干扰,现在龙七守在哪里,就是怕有人惊扰到翠玄子道长。闭关之前,翠玄子道长还对我说道,大帅这次属于有惊无险,没有性命之忧,但会有一场劫难,化解这场劫难的,只有我们这些外围的大帅部属,岳司令和韩司令是个变数,正是有了这个变数,道长给我们多争取了三天的时间。现在,我们急,对方更急。就好像准备了两桌酒席,突然来了五桌客人一样,他必须招待,但又准备不足,势必手忙脚乱,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岑小五一拍桌子,说道:“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对方比我们急,岳司令是昨晚回来的,这么说,他们的时间也只有一天,我们还有两天,他们比咱们着急。”
梁景笑道:“所以,咱们喝酒。”
半夜子时,皇宫之北五丈河畔龙德宫。
龙德宫提举段举,提着一个灯笼,拎着一个盒子,缓步来到龙德宫大殿正堂,转过屏风,来到后殿,在供奉的三清供桌下,掀开一个暗格,低头钻了进去。
顺着台阶来到一处地宫,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一盏孤灯散发出一点点光晕。这个人提着灯笼进来,里面亮堂了一些。昏黄的灯笼光晕之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铁链捆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桩上,六颗乌黑的桃木钉钉在这个人的四肢和胸前,每个木钉上面都盯着一张黄表纸,上面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符。
灯笼被挑高,照清楚木桩上那人的半边脸,却是一个女人,一身的中衣早已浸透了鲜血,段举将灯笼插到柱子上,从盒子里拎出一个小盒子来,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塞到女人的嘴里,合住女人下颌,不一会儿,女人缓缓抬起头来,抬眼看了一眼段举,又合上眼,不过,胸脯的起伏倒是有了些力气。
段举拍拍手,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娘家人今晚就送走,你大哥补录隆德府泽州高平县令,你三弟被安排到内务部修内司,那是一个肥缺,你为主人舍生取义,主人不会让你的血白流的。但是,你还要挺住,再坚持三天才行。”
那个女人艰难地抬起头,声音低微,出声说道:“不是说好两天吗?我撑不住了。”
“两天已经不行了,对方有高手,我们这边又不能中途换人,所以你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就是前功尽弃。这既是一个交易,也是你的命,所以,你必须坚持挺住,过了今晚,还有两天一夜,我用回天丸帮你吊着这口气,只是这身体上的痛楚,你必须忍住,不能倒下,忍住了,能活命,忍不住,一切都完了。主人说了,这场劫难过去,你为皇后。这份前程,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自顾拎着灯笼出去了。地宫里那盏昏黄的孤灯被渗进来的小风一吹,豆粒大的灯花一闪,差点被吹灭,但还是顽强地亮了起来。灯影里,女人咬着嘴唇,嘴唇已经渗出血丝来。
南熏门城门使高胥,今天第一次高升后当值。
高胥是开封警备司令部下属的一名连长,原先在赵俊的第一军,在前线受了伤,不适合在一线部队,被调整到卫戍部队,提升一级,当了连长,担任南熏门城门使。
高胥可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煞星转世,随便往哪里一站,自来的威压。
高胥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七月十四,前半夜月亮没出来,后半夜,月亮出来了,却是起了月晕,夜色有些阴沉。高胥抽抽鼻子,些许的微风里夹杂着一些土腥气,高胥心里道:“他娘的,明天天不好啊。”
正在想着,突然从北面的御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清脆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这个时辰出来,不是一般人,东京城的宵禁还没有解除,又是走在御街上,应该是有特别通行证的。
但检查还是必须的,南熏门是外城门,出了南熏门,就出了东京城了。挥挥手,手下弟兄站在拒马前面,眼看着三辆马车逐渐走了过来,前面一人骑着马打头,来到拒马前下了马,当先揖礼道:“诸位太尉辛苦,小人治安部七司段隐,这是特别通行证。”
高胥接过来查验,特别通行证没有问题,的确是警备司令部开具的,秘押对的上,人员车辆数目也对的上,看来是没有问题。但高胥就是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对劲,手里攥着通行证,不紧不慢的走向大车,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道:“段主事,什么事得连夜出城啊?这么急。”
“高门使,何部长的老泰山病重,家里人稍信让回去,要见最后一面,怕来不及,只好连夜赶路,走得快了,明天后半晌就能回去。要不然,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城,风声这么紧。”
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治安部副部长何常清一家,后面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家眷,都是轻车简从,身份腰牌都没有问题。手下已经检查过了,一共十一人。
“段主事亲自护送?”高胥问道。
“何部长是老上级,这个时候亲自送一送比较稳妥。”段隐陪着笑脸回道。
后面的车上也检查过了,没有带什么行礼,一家一辆车,俩大人俩孩子,孩子在熟睡,娘亲在一旁打着纸扇,天气有点闷。
高胥回到第一辆车,冲里面敬了一个军礼,说道:“职责所在,何副部长见谅。”
“无妨,做得很好,回头我会在张司令那里说一句的。”马车里传来敦厚的声音。
高胥自然知道何骏副部长的身份不仅仅是治安部副部长,他的小女儿是靖康官家赵桓的才人何凤龄,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根据赵构的指示,“上宽下严”,对何骏副部长没有采取措施,是因为何凤龄早已被赵桓一回到东京就贬到偏宫居住,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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