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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2页）

原来，那个在衔珏看来颇为勉强丶自圆其说的诳语，并不是撒谎；而那个令白瑜执着了半生的念想，也不是梦境。

一切的因果与端倪皆是由此而起。

霎时，衔珏便宛如雷击般定在原处。

一个令他神智发昏的念头使劲儿冲击着他的灵台——若一切的一切皆由此而起，他是否可以就此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若是白瑜没有对他一见倾心丶纠葛三年，他便不会入世下山，与其结为夫妻；

若是白瑜没有修复内丹，她的本命星没有亮起，玄灵宗也不会因欺瞒化印而被全宗覆灭；

白瑜会依旧是名逍遥快活的玄灵宗女修士，浪迹天涯丶行侠仗义；而他躲过了情劫，兴许便能更早地得道飞升，领悟达摩心法，统领天界。

似乎只要他们不相遇丶不相爱，这世间所有的人便都能得到祝福。

可真的是这样吗？

只要选择舍弃心中的情义，所有人都能轻松得到完满的结局。

恍惚间，无患子那张苍迈的面庞浮现在他灵台。

千年前，他亲手将心爱之人绳之以法丶镇压在锁妖塔之内。

他以为摒弃人性，便能永远站在光明的一方。

然而千年后，他期望成真，已然站在了人界宗门的最顶端，可为何面对曾经的爱人，却在顷刻间情愿修为尽废丶再度轮回。

「青玉，前路万般难，不忘慰此心。」

无患子的嗓音回荡在他耳边，成为压倒自己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兴许他的猜想都是对的。

他与白瑜有一万个理由不该相遇；他们的错过能解救万千生灵；他本就该一直端坐高台，像个菩萨般永远普度众生。

怎么想，这都是整个三界最好的结局。

可他，不愿。

纵使相逢一场丶竭尽全力都只是大梦一场；纵使筹谋已久丶机关算尽仍是无可奈何；纵使散尽修为丶青丝成霜也不过转眼成空。

可这美好的世间，他还是想同她一道走过，哪怕只是看那么一眼。

就那么一眼。

就自私这么一回。

「你丶你是谁？」

少女软糯的嗓音将衔珏神游的意识引回眼前，不知何时，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水光朦胧。

他长舒一口气，视线霎时清明，做好了接下来与眼前女子纠葛一生的准备。

他寻着记忆，道出了白瑜梦境里的说辞。

「我叫孟青玉，一百年后，我将得道飞升。」

少年嗓音清润，在蜿蜒迤逦的秘境里显得格外真挚。

他一袭白衣丶衣袂翩跹，宛如谪仙般的面庞染上不知名的笑意，直直蔓到小白瑜的心底。

这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好看的郎君？并且今后还会飞到天上去.....

小白瑜一时没了言语，竟看呆了去。

两人久久对视着，很快午时已至，一道强光而至，衔珏回到了现在。

「怎么样？找到长生戬了吗？」

见斯人归来，琉璃忙凑上前去，却无意间对上衔珏泛着水光的眸。

他的眸色一如往常般清冷丶锐利，却又较寻常多了几分幽深的东西。

看得琉璃不自觉地心生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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