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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宋朗倒与平常无异，只是对于瞿耀撒泼打滚要他喂饭吃的举动十分头疼，另外，为什么司天监里没个厨子？瞿耀平时都是喝西北风的？不对，糊涂了，他给陈三年守了五年的衣冠冢，瞿耀就坚持骚扰了他五年，风雨无阻地下山蹭吃蹭喝，如此算来，恐怕又是着了这位天师的道。可现在醒悟也来不及了，人家现在真是发挥用场的时候，不能饿着渴着，不然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是万分担当不起的。于是，宋朗便忍下这口气，耐心地伺候着尾巴上天了的瞿耀。

陈三年在第三天的时候悠悠转醒。瞿耀立马飞鸽传书给宫里的那位，顺带也给韩怜生传了一份。刘歆晔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荞儿装病结束，留在宫里周旋，她做事向来仔细，不易被抓住把柄，而且由于上次李代桃僵之事给盈江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这回大兄弟怎么着都要随王上出宫，恰好遂了她的愿，可以黏在假扮成刘歆晔的静无身边。韩怜生无事一身轻，自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司天监。

&ldo;哎呦，韩将军的马儿跑得真快！&rdo;瞿耀打趣他，站在门口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屋子，&ldo;进去吧，他在里面休息。&rdo;

&ldo;多谢瞿天师。&rdo;韩怜生难耐激动之情，道了谢便径直往屋里赶，瞿耀也不和他客套，老老实实坐在门口嗑瓜子，等着另外的人来。

陈三年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下半身盖了层绒绒的毛毯，黑发散在身后，一派安静的模样。

&ldo;悯之‐‐&rdo;韩怜生轻轻唤了声，激动地嘴唇都在抖动。

陈三年仍然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韩怜生伸手，抚摸到他温热的脸庞，不敢相信，热的？暖的？活的？悯之？

韩怜生怔怔地流下泪来，真的，他们再次，在这个人间，重逢了。他终于不用害怕又期待着每一个梦境，再也不用担心会从梦中惊醒，他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陈三年缓缓睁开眼睛，墨色的瞳孔盛满了疲倦，以至于掩盖住了欣喜的心情：&ldo;怜生‐‐&rdo;

他的嗓音沙哑，却一如既往的温柔，韩怜生跪在他身边，握紧他的双手，连声说道：&ldo;我在，我在。&rdo;

陈三年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继续说道：&ldo;你的病，好了？&rdo;

&ldo;嗯嗯，好了，都好了！&rdo;韩怜生连连点头，我的病好了，可以照顾你了，悯之，我还成为了大将军，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ldo;既然好了，便要唤我兄长，哪能直呼我名字？&rdo;陈三年尽力扯出一个笑容，&ldo;以后要改，不然出息了，会被人抓着把柄的。&rdo;

韩怜生愣了一下，竟忘记要说些什么，一时间涌上来的委屈让他无所适从。

&ldo;我……我只是……只是习惯了。&rdo;韩怜生支支吾吾地辩解着，他不想让陈三年觉得他不乖，觉得他不敬，可他真的不愿意叫一声兄长，很别扭，很奇怪。

&ldo;习惯要改。&rdo;陈三年说道，&ldo;以前你病着，我便惯着你，可你现在好了，也是一国之将领，言行举止要得体，不可枉废礼数。&rdo;

韩怜生莫名地难过，甚至产生了为何刘歆晔可以称呼他为悯之，而自己不可以的嫉妒，然而转念又想，刘歆晔是君王，与陈三年同岁，自然是可以这般唤他的。

&ldo;兄长教诲的是，怜生知道了。&rdo;

最后，韩怜生也只能听从陈三年的建议，他还朦胧的感情，便这样夭折了，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对陈三年是依赖还是心爱。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仍是陈三年最亲近的亲人，这就足够了。

&ldo;兄长可有哪里不舒服？&rdo;韩怜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开口问道。

&ldo;无碍，刚回到人间，不太适应。&rdo;陈三年笑着，脸色发白，&ldo;你先去和瞿天师聊聊吧，我说这会儿话就很累了，再歇一会儿，马上说不定还有人来。&rdo;

&ldo;人？&rdo;韩怜生立刻就知道陈三年指的是谁，清楚陈三年与刘歆晔有许多话要说，便不好多做停留，稍稍嘱咐几句就掩门离去。

&ldo;怎么样，聊得可开心？&rdo;瞿耀笑眯眯地磕着瓜子，满地的瓜子壳，那样子像极了村头无聊闲谈的妇人。

&ldo;多谢瞿天师。&rdo;韩怜生略感失望，瞿耀哈哈大笑，拍拍身边的板凳：&ldo;来，坐，让哥哥我来开导开导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