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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ldo;最近连年征战，丝料的来源断绝，现在需要大笔银子让织作坊度过难关。不只是你，咱们这些年老色衰、没什么价值的姊妹，也快要被主子赶回家去吃自己了。大帕子呢？你有没有包东西的大帕子？&rdo;

&ldo;主子为什么要卖掉我？我天天早起去溪边浣纱捶布，工作努力，一点儿也没偷懒啊！&rdo;她傻愣愣地从床边抽出一条大方巾，心里有股受伤的感觉。

&ldo;因为主子看你年轻，能卖到好价钱。&rdo;莲姨一把抢过帕子摊在小木桌上，将房里所能看到的东西，唏哩哗啦地全往帕子上堆。

没想到三两下，她就抓不到东西堆了。

&ldo;呃……你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rdo;莲姨傻眼地瞪着桌上那一小座贫乏得太不像话的小小馒头山。

两套衣裳、一包针线、一柄木梳，几块铜板，其它……其它什么都没有。

&ldo;是，全在这儿了。&rdo;殷殷看了眼布巾里的东西，羞赧地点点头。

在莲姨的眼中，她一定穷酸得不得了。

&ldo;老天啊，我怎么一直没发觉你的生活这么的……&rdo;莲姨转头看了看四周，不敢相信的把整个房间再度翻搜﹂遍。

&ldo;我是逃难来的，身上当然没什么东西。&rdo;

&ldo;你半年前跟主子签下卖身契时，不是拿了一笔银子吗？&rdo;莲姨疑惑地问道。

&ldo;全用来跟主子买下这楝小屋了。&rdo;殷殷咬唇回答。

&ldo;你的卖身钱，全部又吐回主子手上了？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傻啊？房子又不能吃，怎不懂得把钱留下来放在身边当急用？&rdo;莲姨尖叫，几乎快昏倒了。

&ldo;我……我还是去跟主子求情，求他别把我卖了。&rdo;考虑了一会儿，殷殷开口说道。

好不容易跟织作坊的主人签下卖身契，拿了一笔银子买来这间属于自己的小屋，换来稳定的生活，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飘摇流浪的日子。

&ldo;唉唷，傻丫头，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喀，我帮你收拾好包袱了，拿着抱好。你的家当全在里头，别掉了。你快点逃走吧！&rdo;

&ldo;我……&rdo;

&ldo;别再犹豫了，不然真被抓到红袖坊去，你这辈子就完了！唉呀，我也得快点走了，要是让人发现我来通风报信，我也会跟着完蛋的，家里还有好几口老小等我养呢！&rdo;

&ldo;莲姨……&rdo;她咬着唇站在原地。

&ldo;快走、快走！不要再迟疑了。&rdo;莲姨抓起包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要往门外跑。

&ldo;等……等等，我还没穿鞋……&rdo;殷殷拉住门框，局促地蜷着脚趾，抵挡从地底窜上来的寒气。

&ldo;哽？&rdo;莲姨低头看到她的一双裸足，再度翻白眼。&ldo;唉唷，我的好丫头，快点回去穿上呀！&rdo;

&ldo;喔！&rdo;古殷殷听话地奔回床边，套上已经有些磨损的布面小鞋。

莲姨打开门，探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立即将古殷殷推出门外。

&ldo;我身上只有这一些碎银，你拿着将就用吧。丫头，一切保重啊！我只能帮到这儿了。&rdo;莲姨从怀里掏出钱，塞到殷殷的包袱里！不敢再多停留，没等殷殷回话，便慌张地问进羊肠小径里迅速遁走。

&ldo;莲姨……&rdo;古殷殷抱着包袱，像个弃儿似地杵在原地，看看小屋，又看看莲姨离去的方向，内心犹豫不已。

这间小屋是她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的地方，没想到才待没多久，她又得继续奔波逃命了。

不远处隐约响起一阵杂杳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她转头一望，果然看到了织作坊的主子带着一名浓妆打扮、与年纪十分不符的女人，以及三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男人，正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看到殷殷拎着包袱站在门口，俨然一副准备走人的模样，那批人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便回过神来，又喊又叫地快速朝她跑过来。

&ldo;不要跑！死丫头，给我站在那里！&rdo;

听到他们的叫喊，古殷殷倏地睁大眼，这才真正意识到自身危险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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