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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红衣听得有些发懵，回想方才医女所言，愈发摸不清他到底想不想见她，疑惑道：&ldo;我听说将军醒后问了我数次……&rdo;

&ldo;我不知道我想见你，他们就会逼你来。&rdo;他解释的口吻微急，深缓了一口气后，续道，&ldo;我嘱咐过下人，不必告诉别人我问过你的事。&rdo;

他说着一顿，哑笑一声，先行道歉说：&ldo;对不起。&rdo;

红衣倏尔明白了他在误会什么！

悲喜交集地望着他，她喃喃道：&ldo;并没有人逼我来。&rdo;

这回轮到席临川一怔。

&ldo;将军……&rdo;她觑一觑他，浅一笑，&ldo;我先把药碗送出去……医女还等着。&rdo;

他没有阻拦，在她起身离开时心底却禁不住地一栗，担心她这一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而后自己暗劝自己，这种担心根本不可能发生。

红衣将药碗托盘递给医女后迅速折回房里，刚坐下身，就见席临川骤然放松似的一笑。

她眨一眨眼，又垂下眼帘：&ldo;是我听说将军醒了，自己要来看看。&rdo;

没有回音。

&ldo;将军为救我才伤成这样，我……&rdo;

&ldo;说不上是为救你。&rdo;他忽地阻断她的话，红衣一愣。

&ldo;他们是要我们两个人的命。&rdo;席临川无力的话语听上去稳了一些，认真地告诉她，&ldo;目的如此明确，若不尽力杀他们，早晚都是一死。你又不会武，就只好我上。让你先走，不过是因能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了强。&rdo;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好像完全没有刻意救她的心思，只是因为心中掂量得明白而已。

红衣怔了须臾，凝睇着他道：&ldo;可是夫人说……将军若不是为了护我，是能安全脱身的。&rdo;

而他为她挡了暗器，受了重伤便转瞬成了弱势。

席临川静了一会儿，轻缓一笑：&ldo;信她干什么？她又没跟那些杀手过过招‐‐都是个中高手，我没有那么厉害。&rdo;

他说得恳切笃然，让她觉得这是实话；可她心里思量一番，却莫名觉得这事上，还是陈夫人更可信。

再说……

红衣扫他一眼，手指绞着衣袖，闷声不解道：&ldo;将军干什么跟我争这个，让我觉得将军救了我，有什么坏处？&rdo;

&ldo;又有什么好处？&rdo;他反问说，&ldo;让你心生感激和愧疚，然后以身相许么？&rdo;

他笑睇着她一喟，啧了啧嘴：&ldo;太小人了吧……&rdo;

怎么就小人了……

她腹诽着，仍是不明白他为何纠结于这个：毕竟，他保了她周全而自己身受重伤已是事实，无论如何，说他救了她都无错。

他干什么非把心思上的细节拎得这么清楚……

&ldo;你若为这份愧疚这个以身相许，日后见了我，你就会继续愧疚下去。&rdo;席临川轻吁着气阖上眼，循循又道，&ldo;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拿这个让你从了，太残酷。&rdo;

那种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时时刻刻都要记住这一件事，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局面的感觉……

他自己知道便够了。

红衣心中一颤，望着他平静阖眼的面容，心中隐约猜到他想到的事什么事。

是那一箭……

&ldo;我想再睡一会儿。&rdo;席临川轻言道，红衣略回了神，他又道，&ldo;你不用在这里守着。&rdo;

她一时不知如何应他这话，好像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便安安静静地坐着，静静看着他等他入睡。

过了片刻而已，似已睡着的他忽地一睁眼。仿佛没什么意识，只是目光在她面上定了定，就又阖上眼睡去。

这样的状况出现了三次，席临川自己心里都生了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心念微动，脑中就会蓦地晃一声&ldo;她是不是走了&rdo;，然后再度看过去。

很快，就出现了第四次。

他重新闭上眼后皱着眉将脸转向另一侧，一再叮嘱自己别再这般折腾了。忽觉左手微凉，心下一惊，细觉下去，是一只纤瘦的手探进被中握住了他的手。

&ldo;我没别的事做……&rdo;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无可奈何，&ldo;不如在这里发愣‐‐将军若非要催我走，我就只好回房去，一个人发愣了。&rdo;

席临川微讶着，被她握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反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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