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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山间萦绕的长风跌跌撞撞地将他们托起，少年的绣金长衣和身后人的白袍交织在一起，映着山溪宛然如画。

谢羽紧紧抓住他的手，看着林望安青碧眼瞳里略微的茫然神情，回头大笑，笑声在乱风里被撞碎：&ldo;你虽然一直在山上，一定没有来过这里吧？&rdo;

他停在溪水边长剑出鞘，单臂抱着酒坛，笑吟吟地挥舞起来恐吓白衣道长。

林望安仍保持着递出手的姿势，惊奇连连地打量着四周。青山碧水和他的眼瞳是一种颜色，苍翠的远山隐约如同面前少年人的眉眼。他日日居住在山中，听到泉声，却从来注意到，后山有一条青碧的山溪。

溪边，桃花满树殷红，色泽明艳，一束一束如春风软语的呢喃。千枝万树，连绵不断，好似少女含情脉脉的面颊，长风卷拂，一地缤纷的艳红。

谢羽一剑削开酒坛，得意地扬手，满坛的酒液咕噜噜倾泻而出，冲刷着剑刃。肆意的酒气中，少年人带着酒汁舞起剑来，雪亮的剑光和酒的浓烈破开满山的空灵静默。

剑锋过处，满树桃花席卷而起，和着他金衫长发飞舞，纷扬地像是下一场桃花雨。

最后一招使完，谢羽收剑入鞘，昂着头：&ldo;怎么样？我就说，这酒还可以用来洗剑。&rdo;

谢羽肩上落满了粉嫩的桃花瓣，花树下，人的眉眼俊秀至极，却生生将花的艳丽压下去。他转过头向林望安笑的时候，满山的绯泽都在一刻暗淡下去。

林望安没有意识到，自己望着他笑了许久，后来，谢羽说，你笑起来的时候，眉目间是远山悠悠，满目苍翠。

&ldo;你笑起来比满山桃花还美。&rdo;他那时似乎是如此回答。

&ldo;你父母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回去？&rdo;在回璧月观的路上，林望安忽然问，刻意移开眼眸没有看他。

谢羽死死地缄默着没有回答，满怀委屈，连脱口的声音都带了哭腔：&ldo;我母亲对我很好的，只是，只是……&rdo;他忽然一哽，没有再说下去。

林望安心中充满怜惜，没有再勉强他，只是微微叹息着抬袖拭去他脸上的泪痕：&ldo;走吧，回家。&rdo;

他刻意把&ldo;回家&rdo;两个字咬得很重，谢羽的眼睛猛地亮了，探手勾住他肩膀，重重点头：&ldo;嗯嗯，回家。&rdo;

那晚的秉烛夜谈中，林望安知道了谢羽的生世。他从来没想到，少年之前的十几年生命，居然如此惨烈。

谢羽的面容在灯下有几分苍白，静静讲述：&ldo;我母亲是孟氏后人，你知道孟氏吗？就是二十多年前因为返生香之术被灭族的那个。传闻中，返生香可以复活人，只要将他的灵魂及时地封印在返魂木上。&rdo;

他垂下眉眼，声音轻颤：&ldo;谢家老爷觊觎返生香，那时候他才弱冠之年，长得风流清俊，得知我母亲未死，暗中安排人去追杀她，又在关键时刻现身将她救下。我母亲对他一见倾心，过不了多久，就把自己给了他。&rdo;

&ldo;她知道不能名正言顺地陪伴在谢家老爷身旁，却还是，还是毫无悔意。她给我取名谢羽，字惜之，谢羽的谐音就是&lso;谢遇&rso;。&rdo;讲到这里，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林望安默不作声地按上他清瘦的肩膀，少年靠过来，低低地说：&ldo;后来，谢家老爷真的得到返生香之后，就对她起了杀心。可是他明面上却和我母亲说，如果她杀了我，就能让她进谢府。我母亲不同意，带着我突出十二名杀手的重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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