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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努力想要忽略的事情被残忍地指出，如同凶狠地剖开胸腹，将肚肠内脏等等全部拽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神经和肉块，顾轻世脸色惨白，雪花落在头发上，化成冰水沿着鬓角留下，手狠狠扎进身边的枯树中，仔细感受着皮开肉绽的疼痛。

万海没有怜悯他的自残，继续说，&ldo;我是害死了他，可你信不信他是打心眼里感谢我的？泥足深陷在你们的感情里无法自拔，你知不知道你的暧昧不明是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口，一点一点凌迟着他的感情，你不忍心伤害他，却忍心这样生生活剐了他！顾轻世，你才是全天下第一残酷无情的人！&rdo;

顾轻世神情恍惚起来，曾经，那个人也是那样说过，轻世，你真是天下第一没有心肝之人……

果然这才是我么？

没有心肝……残酷无情……

&ldo;顾师兄，你不来看他最后一眼么？&rdo;

远处段颖已经挖出一个一人大的墓坑，将屈风放进坑中，跪在坑边没有回头，沙哑的哭腔沿风传过来。

仿佛逃避一般从树后踉跄走出，顾轻世看向仰躺在墓坑中的人，那是一张如同精灵一般精致俊美的面孔，眉目柔和，丝毫没有心机的样子，若不是青白毫无血色的脸色，看上去更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新换上的白色衣袍沾染了泥土，他跪在坑边，伸手想要将那些泥土清出去，却不想被雪濡湿的泥土粘在白衣上，只会越弄越脏。

&ldo;怎么办啊？小颖儿？&rdo;顾轻世慌张抬头问段颖，却发现他捂着嘴早已经哭得满面泪光。

&ldo;你哭一下好不好？顾师兄，你哭一声给屈师兄听听好不好？&rdo;段颖哭倒，&ldo;他那么喜欢你，你哭一声，叫他好上路……&rdo;

顾轻世微笑，&ldo;风哥才不喜欢我哭，从小到大我都是不哭的，要是在风哥面前哭了，他肯定会以为我被人欺负，更不肯上路了。&rdo;

&ldo;可是……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比哭还让人担心……&rdo;

顾轻世抱住段颖瘦小的身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ldo;其实，我骗了风哥，小颖儿，他待我那么好，我却骗了他，那天晚上他问如果他与信之决战我会帮谁，我说我帮他，其实我是骗他的，我帮了信之，我在他全神战斗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扰乱他的心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中了傀儡术，可他硬生生抵抗住了傀儡术的控制，小颖儿，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可以用自己意志抵抗住傀儡术……&rdo;

段颖反抱住顾轻世，捧起他的脸，&ldo;顾师兄你不要说了，哭一下好不好？你哭出来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平静得可怕……&rdo;

&ldo;我不会哭，风哥待我至此，我有什么资格哭哭啼啼？&rdo;顾轻世挣开他，拿了旁边一张糙席，盖在屈风身上，&ldo;雪越发大了，小颖儿，我们让风哥入土为安吧。&rdo;

段颖放声痛哭。

为屈风堆好坟墓，顾轻世飞身上树削下一截木板，咬破手指写上：屈风之墓师弟顾轻世、段颖立扶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段颖站起来，顾轻世叹口气，&ldo;多大的孩子了，还为生老病死哭鼻子，小颖儿，你记住了，你屈师兄是天底下第一等的人品，这个世界负了他，我负了他，所以他才走了，他的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们要做的，便是每一天都活得比前一天开心，这样他才会走得安心。&rdo;

段颖抽抽泣泣，&ldo;我……我知道……知道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rdo;

&ldo;傻孩子。&rdo;

兵马嘶响的营地，一个红衣的劲装女子和白望舒并肩而行，手中马鞭随意打着鞭花，不施粉黛的脸上五官明晰，柳眉倒竖，骂道，&ldo;连发十二道剑阁令，我还道是什么样一场恶战等着，谁知道竟又是柴信之那厮大惊小怪！敢拿我红绫当下人使唤，等回秣陵看我不褪他一层皮！&rdo;

&ldo;关心则乱嘛，&rdo;白望舒温和笑着，&ldo;相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信之为一个人在乎到了这个地步。&rdo;

&ldo;嘿，最过分的是我竟然连他那姘头的小脸都没见着就下令撤兵了，&rdo;红绫气呼呼，&ldo;柴信之是怎样人中之龙的长相啊，能让他这样在乎的男人肯定是倾国之貌，没看到多可惜。&rdo;

&ldo;那你可要失望了，那男人的相貌还没有云磬好，并且脑筋好像也有些问题。&rdo;

红绫打了个寒战，&ldo;你不说云磬还好，一说我就浑身起寒毛，本以为这厮爱上怀璧能长点羞耻心，没想到还是那副红花绿柳的贱相，唉，什么男人呐！&rdo;

白望舒轻轻摇头，&ldo;说得也是，我都已经快记不得他素颜的样子了。&rdo;

&ldo;美少年的样子我可是到死都不会忘记的，那小子原本……数遍江湖也无出其右者，唉，若是当年云仙不走，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罢。&rdo;

&ldo;其实，他现在虽然看上去胡混了一点，但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rdo;

&ldo;这倒也是，光是敢跟那个活了几百年的拜月教大祭司勾搭成jian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rdo;红绫没好气地笑道，&ldo;我就是受不了他那副翠鸟儿似的打扮和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贱嘴，明明我们差不多大，他凭什么管你叫小白白，管我叫红妈？&rdo;

白望舒本来微笑着听他抱怨，但在听到&ldo;小白白&rdo;三个字时表情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ldo;其实，信之的那个宝贝顾轻世，跟云磬还真是有点像。&rdo;初次见面时他说自己叫顾九，打死白望舒也无法将那个垂泪自怜的男人与传说中医毒双绝的顾轻世联系到一起。

&ldo;你们有交往？&rdo;

&ldo;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rdo;白望舒有些窘迫，&ldo;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托你寻什么鳄鱼泪、白鸦羽之类的东西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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