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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他睁大眼睛：&ldo;岂可受此倒挂之苦？&rdo;

我耐心地跟他说，天地间本无上无下，站在大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正立。他似懂非懂，又问，磁力何来。我说，大地转动，磁力来自地心。

&ldo;会转？！&rdo;他看看脚下，一脸惊恐。接着，他眼中充满了求知的光采，不懈地追问怎么转，大地转了，云霞怎么办，太阳怎么办，月亮怎么办、星辰怎么办……当他问到鬼神怎么办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尽头。长长呼吸一口气，我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说法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亥表情有些失望，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ldo;亥是个呆子。&rdo;傍晚，我跟丹去水边洗衣，她不屑地说：&ldo;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务农，不供役，只会问些莫名其妙的事，白叟却只由着他。&rdo;

我笑了笑，想起以前听到的话，天才总是孤独的。

&ldo;你知道什么？&rdo;在一旁割茅的辰将竹筐放下，抹了把汗，说：&ldo;也不想想经他开渠的田土多收了多少，你累上一年也不及他。&rdo;

丹红了脸，瞪他：&ldo;我知道什么，我知道那日接生妇去了你家，你还未同我说她去做甚！&rdo;

她的音量十足，辰却像没听到一样，昂着头，提起两筐茅糙自顾地走了。

丹恼怒地抓起一件湿衣，用力地扔向辰。无奈太远，衣服没飞多少距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喘着气，看着辰离去地背影，一瞬不移。

过了好一会，丹快步走过去，把地上的衣服拾回来。她把衣服扔在水里，重新在大石上坐下，拿其杵狠狠地捣起来。

水花高高地飞溅，打湿了她的衣裳和头发，丹却没察觉一般，只一个劲地敲打。

我看看她，无奈地说：&ldo;丹，你既都猜着了，又何苦追问。&rdo;

丹仍旧猛力地捣，没有说话。

好一阵，她的动作渐渐慢下，终于停住，闷闷地将杵丢放到一旁。

&ldo;我就是恨他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同我说。&rdo;丹委屈地说，声音哽咽。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月末的一天，亥主动来找我了。

&ldo;姮，&rdo;他仍是红着脸，瞥瞥一脸好奇的辰和丹，对我说：&ldo;荒地上的沟渠划好了，我来邀你去看。&rdo;

丹睁大了眼睛：&ldo;亥，你这话说了好长！&rdo;

辰笑起来，亥的脸更红了，只将眼睛看着我。

我点头，微笑着答应道：&ldo;好，我同你去。&rdo;

亥满面欣喜，撇下那两人，带我离开了。

荒地上，只见小沟又细又长，一头接着远处的山林，一头沿着地势向下，接到原有的水渠中。

亥领我沿着沟的走向，指着一块略高的土地说：&ldo;此处稍贫瘠，引水之后可植黍。&rdo;快速地走了几步，又指向不远处一片低地：&ldo;那处则不同，平整之后，可植桑，定枝繁叶茂……&rdo;

他兴奋而详尽地解说了一番，领我走到一处坡顶，观望整片荒地。

我不禁满面笑容，想象着那条未开通的沟渠，自己几乎可以预想到这里将来生机勃勃的样子。

若眼前的荒地换作是杞国，不知觪该会多高兴！

&ldo;姮，&rdo;观望了一会，亥转头看我，踌躇片刻，道：&ldo;父亲说，你终将离开此处。&rdo;

我怔了怔，白叟？稍顷，点点头：&ldo;然。&ldo;

亥默然，他望向远方，好一会，问：&ldo;姮，外面是什么样？&rdo;

我微笑：&ldo;亥觉得是什么样？&rdo;

亥看看我，想了想，道：&ldo;我也不知。白叟说外面很大，有许许多多的人，数不清的房屋，可他却说这里更好。&rdo;

我看着他：&ldo;亥也觉得这里好？&rdo;

亥一笑：&ldo;未见识过外面又如何说得上？只是，你几日前告诉我那大地的说法，我越想越觉得有趣，虽是传言，在伏里却绝无可能听到。&rdo;他停了停，说；&ldo;外面不知还有多少我从未知晓的东西。&rdo;

我的呼吸几乎屏住：&ldo;亥，你若想看，舟人丁……&rdo;

未等我说完，亥却微笑着摇头：&ldo;姮，吾父年岁已高，我不能离开。&rdo;

话音落下，心中如同被泼了一桶凉水，原本满满的希望几乎浇灭。

我望着他，呆怔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