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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有好事的邻居伸头进来瞄，还打探道：&ldo;怎么回事？&rdo;

石燕忙解释说：&ldo;我调动工作了，在钢厂那边，挺远的，得搬那边去住---&rdo;

邻居也热心地来帮忙，卓越没办法了，只好勉为其难，装做一个送老婆上前线的样子，帮忙搬东西。搬到最后一趟，石燕也跟着下去了。卓越埋怨说：&ldo;叫出租车搬家，没见过这么败家子的，这样打着表等，得多少车费？你们早跟我说了，我找个便车---&rdo;

姚小萍寒碜他说：&ldo;找个便车能节约几个钱？你放心好了，我叫的车，我会付钱的，你一分钱不给你老婆，难道她还拿得出这笔车钱？&rdo;

卓越刚想发毛，石燕插嘴说：&ldo;好了，好了，搬完了，我们走吧---&rdo;坐进车里之前，她低声跟卓越告了个别，&ldo;我搬过去了，因为下星期就要上课，我得过去熟悉一下---&rdo;

他问：&ldo;到底在哪块？总不至于这也要对我保密吧？&rdo;

石燕也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只说是斜对着钢厂子弟中学大门的那栋，三单元一楼左边那间就是，说完就坐进车里。车开动之后，她回头看了看这个她搬进搬出好几次的地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心里不免有点五味杂陈。但等她转过身，面向车前方时，她又无比高兴，感觉她这一车就是直奔孩子的户口而去。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她的&ldo;新房&rdo;里睡觉，把所有的被子毯子都盖上垫上了，还是觉得凉沁沁的，这才体会到姚小萍的英明伟大料事如神。第二天，她去了趟学校，但没好意思提换房的事，只把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教材什么的敲定了，都是那个&ldo;调走了一直在后悔&rdo;的英语老师留下的。

即便到了这一步，她还在担心这工作不牢靠，总像是鸠占鹊巢一样。一直到校长拿出一个三年的合同让她签，她才真正放了心，丝毫没觉得是卖身契，反而觉得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一个生育指标，因为别的那些学校没生育指标，根本就不敢收她，钢厂子弟中学既然敢收，说明他们的确有生育指标。她欣然签了字，厚着脸皮问校长什么时候发工资，能不能先把本月的工资支给她，因为她手里没钱了。

校长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些钱借给她，她感激不尽，从学校出来就坐车到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场买了个电热取暖器，买了棉絮，还买了一些小东西。

周末的时候，姚小萍一家三口搭公车过来，说是到她这里来吃&ldo;温居宴&rdo;的，他们在钢厂门口那些菜贩子手里买了一些新鲜是够新鲜、但泥沙俱下的蔬菜，还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鸡，被严谨连砍几刀没杀死，在屋子里追得鸡飞狗跳的，最后被姚小萍抓住，反扭着鸡脖子一刀毙命，烧开水烫了褪毛，剁成块红烧，弄得香喷喷的。

正做着饭，卓越也骑着个摩托过来了，带了些石燕拉下的小玩意，一进来就抱怨这条路太泥泞，把他的摩托都搞脏了，回去至少得冲洗两小时。

姚小萍在厨房低声对石燕说：&ldo;你家那只铁公鸡来了，送了几件你扔下不要的东西来，趁机混顿饭吃---&rdo;但一出厨房的门，姚小萍就笑得一朵花似的，&ldo;唉呀，今天这个温居宴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严，到门口小卖部买几瓶啤酒来，跟卓老师好好喝几盅---&rdo;

席间，卓越提议说：&ldo;燕儿，等我有空了，找个车把我那房家俱搬到这里来吧---&rdo;

她知道他说的就是那房把她逼上梁山的家俱，慌忙推脱说：&ldo;不要，不要，这屋子里湿得很，家俱搬来都弄坏掉了---&rdo;

姚小萍则大力支持：&ldo;石，怎么不让他把家俱搬来呢？他那些家俱放在别人那里，岂不占了人家一个房间？如果那朋友什么时候要用房间，不还得叫他再找地方吗？你这里没家俱，像什么样子？那床上垫着篾席子，凉性大，别把产妇的腰冻坏了---&rdo;

隔了几天，卓越当真找了几个人，借了一辆车，把那些家俱搬过来了，搬得隔壁左右的邻居相当的羡慕，都夸那家俱式样好，油漆颜色好，说这片房子太糟糕，没谁舍得打这么好的家俱的，你这是头一家。卓越听得春风得意，一时间呼朋唤友，上茶点烟，忙得不亦乐乎，搬完后把石燕连同那些搬家的人都请到餐馆吃了一顿，大大破费了一把。

后来石燕跟姚小萍打电话的时候，抱怨说：&ldo;都是你，答应他把家俱搬来，现在一屋子都是他的东西，叫我还怎么---&rdo;

姚小萍笑着说：&ldo;你算了吧，就算你不让他把家俱搬来，你还能从此跟他划清界限？你肚子里的孩子早把你们拴在一起了。再说黄海也结婚了，你拖儿带女的，离了婚难道还真的指望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就算能找到，也肯定是半老头子了，天下男人一个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主，再找一个说不定比卓越还糟糕---&rdo;

&ldo;那严谨呢？&rdo;

姚小萍一下没了气，半天才说：&ldo;严谨的人是不错，但是我这种生活，你也未必想过，总是担着心，怕他哪天就厌倦我了，怕他哪天就变心了，怕他受不了别人的议论，怕小刚惹烦了他，怕他家里人反对----思想负担太重了，我有时都恨不得跟他吹了算了，无爱一身轻---&rdo;

她安慰说：&ldo;别瞎想了，我觉得他是真对你好。慢慢来，我相信他家里人也会想通的---&rdo;

姚小萍忿忿地说：&ldo;但是凭什么就轮到他家里人来想通呢？我除了结过婚，有个孩子，还有哪点配不上他？他妈的，难道结过婚的女人就不是人？&rdo;

这个话题太敏感，两人一谈就会谈得义愤填膺，灰心丧气，所以她每次都及时煞车，换个话题：&ldo;我想就在这里过春节，免得一个人跑回家让我父母看出破绽，弄得他们难受，搞得他们春节都过不好，我想等我快生的时候再回去---&rdo;

姚小萍提醒说：&ldo;既然你春节都不回去，那还不如等孩子生了之后再回去。如果你一个人跑回去生孩子，别人不一样看出破绽？再说你在老家生孩子，又想在d市上户口，中间平白无故多出许多麻烦来，你自己不在这里督促，指望别人帮忙上户口，万一没上成，你不前功尽弃了？我看不如等你在d市生了孩子，把户口上好了，再回老家不迟，那时别人看着也挺正常的，你丈夫要上班嘛，当然不能陪你回老家长住----&rdo;

她由衷佩服姚小萍的老jian巨猾，但又担心地说：&ldo;我就怕生孩子住院的那几天---没人照顾---我不想求卓越，求他也没用，他什么都不会干--你又要上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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