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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第1页）

凤池看着那穿着斗篷的女子匆匆出了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屋里的灯并没有就此熄灭，穿着月白长袍的人走了出来，靠在廊边的柱子上对月而立，清辉洒落，她的背影有几分哀怨寂寥。

&ldo;姑娘，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屋歇着吧！&rdo;凝碧抱了一件狐裘出来，温柔地给她披上，&ldo;外面冷得很，姑娘当心冻着了！&rdo;

青澄拉好重裘，侧过脸瞥了凝碧一眼，&ldo;不要叫我&lso;姑娘&rso;，隔墙有耳，以后不管什么场合，只准叫&lso;大人&rso;。&rdo;

凝碧嘟起小嘴，抱怨似地说道：&ldo;姑娘何必这样处处小心？便是被人听了去又如何？皇上……&rdo;

&ldo;凝碧！&rdo;青澄皱着眉低声喝止了她的话，她要说什么，青澄自然心里清楚，想说那人定会保她周全，可自己与他，真的不想再有什么斩不断的瓜葛，&ldo;我不想再听到你提起那个人，凝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rdo;

&ldo;想清静还要去管别人的闲事？&rdo;凤池没忍住，那句&ldo;我不想再听你提起那个人&rdo;几乎让他要愤怒捶墙，若不是今天自己亲耳听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苏青澄竟这样不待见他。

主仆两人俱是一愣，纷纷转头来看，凤池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一身玄裘遮住了身形，更映得那张俊脸不甚愉悦。

&ldo;圣上万安！&rdo;青澄只是侧着身点了个头，并没有任何礼仪，凝碧倒是有些被吓到了，忙跪地请安。

凤池扫了一眼跪地的丫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柔软了语气道：&ldo;青澄，和朕这样闹别扭，朕可是会心疼的。&rdo;

青澄瞥见身边的凝碧变了脸色，知道是凤池的话让她误会了什么，她嫌恶地蹙了眉：&ldo;圣上还是不要这么说了，臣觉得很难堪。&rdo;

凤池不以为忤，仍继续道：&ldo;怎么，还在生朕的气？&rdo;

这话带着宠溺一般的味道，一旁的凝碧听了，已经是了然的神色。青澄觉得头疼，明明想要撇清，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好像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似的。

未等她再开口回击凤池的话，他已经开口了：&ldo;凝碧，你先下去吧！朕和你家主子还有事要谈。&rdo;凝碧不疑有它，依言告退。

&ldo;进屋再说。&rdo;凤池知道青澄现在对自己存有敌意，想要跟她好好说话，必需要有个无法拒绝的理由，&ldo;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生母的事么？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rdo;

青澄心中一动，已经滑到嘴边的无礼回绝被这句话堵住，迈出了脚步进屋。

凤池随她进屋落座，脱去一身重裘，深紫常服露出原形，衣领袖口的绣花极是富丽，还有那随着光线变化若隐若现的龙纹，处处可见工匠制作的精心和主人身份的尊贵。

&ldo;圣上有话，可以说了吧？&rdo;青澄奉上一杯热茶，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凤池挑眉，&ldo;你现在还叫朕&lso;圣上&rso;？不是说你是朕的亲妹么？&rdo;

青澄愣了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几日，他就是去细查我的底细，现在来说这话，是认亲不成？

&ldo;怎么？心虚了？不敢认了？&rdo;邪肆的唇角带着玩味的弧度，手指滑过茶杯边缘，他垂眸不看她，&ldo;朕还以为，你会为这个谎言苦苦支撑下去……&rdo;

&ldo;这不是谎言。&rdo;青澄打断他的话，&ldo;圣上，您承认也好，当作没有发生过也罢，这件事，不是谎言，是铁铮铮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苏青澄，是当今天子‐‐也就是圣上您的亲妹妹。&rdo;

凤池听完她的话，牙齿已经咬得咯咯响，&ldo;苏青澄，不要逼朕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朕说了你不是，你就不是。&rdo;

青澄被他这一番说一不二的话给激得口不择言：&ldo;怎么？圣上是怕我抖出冷太后当年丢弃先皇亲女的事实而不敢认我，还是心里有鬼不愿认？不过就算如此，我的身体里，依旧流着凤氏皇族的血。这一点，你无法改变。&rdo;

凤池额角已有青筋显现，划拉着杯沿的手也停了下来，在桌角握紧成拳，极尽忍耐。

青澄无视这一危险的信号，依旧任性妄言：&ldo;怎么不说话？圣上，您不是向来能言善辩么？&rdo;凤池依旧无言，青澄也不看他，似在漫不经心地等着。

&ldo;啪！&rdo;光线一闪，青澄循声，屋角的烛台上已结了一朵巨大的烛花，燃了大半夜之后，烛光一颤，无法负荷般地爆出了一声脆响。

青澄起身走至屋角，拾起烛台旁的小剪剪去烛花，又罩上白瓷灯罩，光线顿时柔和了下来。

&ldo;苏青澄，你还想躲着朕多久？&rdo;耳畔是那人低沉的声音，青澄唬了一跳，手中小剪落地，砸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半点动静。不知何时，那人已无声而至，近近地在她身后，阴沉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中没有半点软化的痕迹。

&ldo;圣上，请自重。&rdo;青澄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应对这从未有过的突发状况，那人的迫近让她脚底发软，手心也有些冷汗。

&ldo;自重？&rdo;凤池冷哂，&ldo;这是你苏青澄会说出来的话？朕不自重？怎么会让你安稳地女扮男装至今日？&rdo;

青澄脑中警铃大作，心道必是刚才自己过激的言辞令他出离理智，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处境。

&ldo;圣上，青澄方才言辞过分了，并非有心，请圣上息怒。&rdo;她一边安抚着道歉，一边退后一步，脊背被烛台硌住，她站着的本就是屋角寸地，如今已是退无可退。

&ldo;青澄，你其实早就知道朕的心意了吧？&rdo;凤池一步迫近，眼底已有疯狂的神色，紧绷着的身体如同拉紧的巨弓，蓄势待发，&ldo;朕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想要将一个人牢牢占据，只属于自己。为此，朕做了很多努力，却仍是无用。其实朕早该想到，朕想要什么，只要动动手指便能得到，何必苦心经营？朕已经忍耐很久，不想再继续忍受这样的折磨了。&rdo;

&ldo;你疯了！&rdo;青澄低喝，脊背抵上烛台，她的手背在身后，暗暗摸索，&ldo;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妹妹！&rdo;

&ldo;这话朕早就听腻了！&rdo;凤池一把钳住她的肩膀，眉峰凝聚，&ldo;你这么说，司棋也这么说，所有人都这么说！可朕就是不信！朕，一个字都不信！&rdo;一字一字，像是从牙fèng中挤出来的，青澄的肩膀已经感觉到了痛意，微微蹙眉。

似是心疼她蹙眉的表情，凤池手下小了力气，语气仍是侵略一般：&ldo;苏青澄，朕为你做的，你从来不曾看到，在你眼里，永远只有一个苏寒玉！&rdo;

&ldo;那又怎样？&rdo;青澄听到那人的名字，立刻想起了她一直不愿想起的事情，&ldo;你骗他回京为你卖命还不够，让他娶了你妹妹还不够，还将他送上了黄泉！若不是你，我和子澈早已是神仙美眷，逍遥世外，怎会如今日这样天人永隔？凤修明，我恨透了你！只是我不愿让子澈看到我为了一己私欲而让黎民受苦，我必杀你而后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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