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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ldo;我演的展鹏独来独往、孤傲冷酷，即使很痛苦，也会深深压抑在心中，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放声痛哭的样子。就像我小时候下过决心，再苦再难，也绝不流泪。&rdo;

他的神色坚毅笃定，让我想起他曾经手臂骨折差点废掉，他却以强大的毅力进行了康复锻炼。还有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流浪的日子……大概在面对困苦时，他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吧。

&ldo;其实……坚强虽然好，但偶尔软弱一下，也是一种调节。人又不能像琴弦一样紧绷一辈子。&rdo;

&ldo;可我真的哭不出来。&rdo;习惯了坚强的人，让他软弱，他反而不适应。&ldo;之前一幕是我的朋友被杀害，也需要我哭，我点了眼药水才勉强通过。这次大概还需要眼药水。&rdo;

&ldo;这样可不行，你想提升演技，怎么能依赖眼药水呢？你想想伤心事，酝酿酝酿情绪。&rdo;

他依我所说坐在道具树桩上陷入沉思。渐渐的，一层阴影笼罩了他的脸庞。他更加沉默，面无表情，就像在把自己沉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潭。

这样的阿杰让我恐慌，仿佛他越走越远，而我无论如何抓都抓不住他。我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唤道：

&ldo;喂喂，阿杰，想什么呢？你这样子有点吓人。&rdo;

阿杰打了一个激灵，变回了温和可亲的他。

&ldo;我想到了……我父亲。其实过年时，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带着他来我家了。他……似乎病得很重，想见见我和妹妹……&rdo;

&ldo;啊？&rdo;我深吸一口气，暗暗观察阿杰的神色，小心地斟酌自己的用辞：&ldo;病重？你……不想见他？&rdo;

&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他看着自己脚尖，摇摇头，眼眶泛红，但始终没有溢出一滴眼泪：&ldo;我妈坚信他有苦衷，可我……&rdo;

我明白他的心情：这么多年，一边在怨恨父亲，一边在渴望父爱，当父爱真正来临时，却不知是该接受还是拒绝。就像我对我的母亲……

他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ldo;干嘛为这些事烦神？我最讨厌软弱的自己。让你见笑了。&rdo;

&ldo;阿杰，其实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不原谅他，不开心；原谅他，也许有一半的机率会开心。如果能开心，就不要为难自己。&rdo;

&ldo;那你呢？&rdo;他突然反问我，目光灼灼。

我一下子熄了火。说别人的事很容易，道理也懂，可轮到自己，总有些过不去的坎。我很黯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ldo;好了，不提这些。&rdo;阿杰双手合掌，故作轻松道：&ldo;还是我的演技不过关啊，不然怎么会怕哭戏？过会儿我要努力哭出来。对了，阿智他们催咱们请客呢，什么时候请？&rdo;

因为《镖师》票房很理想，公司年终向剧组人员发了红包，给我的红包是一万块，阿杰是五千块，对我们而言都是巨款。我们还了买车的贷款，我也还了欠章导的钱，还余下几千块，便答应阿智他们，请那一帮龙虎武师还有阿森、马武哥、阿休一起去夜总会玩乐。

《鹰》顺利杀青，这天傍晚，我和阿杰带领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地游逛在街上，招摇过市，路过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哪个江湖帮派。阿智选了一家比较高档的夜总会，这家伙挺懂得享受。

&ldo;你去过那里？&rdo;阿森问阿智。

&ldo;没有啊！但听说里面很有看头，有很多老外和洋妞。咱们也去见见世面。&rdo;阿智笑得一脸猥琐。

&ldo;洋妞？你小子口味真重！&rdo;马武哥竖起大拇指，阿料他们则开始吹口哨起哄。

&ldo;不光有洋妞，听说还有……&rdo;阿智故作神秘地示意大家安静：&ldo;还有很多&lso;兔子&rso;。老外就是&lso;兔子&rso;多，你们小心不要被看上了。&rdo;

&ldo;兔子？&rdo;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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