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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谢陛下。&rdo;程深谨慎站起身，目光却是不敢看向皇帝，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仿佛能从其中看出一朵花似的。

只闻得皇帝哂笑一声：&ldo;看来这御书房得好好翻新一次了。&rdo;

程深疑惑抬头：&ldo;陛下？&rdo;

&ldo;保不准定底下是个金矿，不然俊霁侯爷怎么一直盯着地板呢？&rdo;皇帝继而笑道。

程深这才明白过来皇帝实是在打趣自己，忙下跪道：&ldo;小臣目光粗鄙，陛下实在是折煞小臣了。&rdo;

皇帝道：&ldo;朕可说责怪你？&rdo;

程深：&ldo;未曾。&rdo;

&ldo;那你为何下跪？朕有那么可怕吗？&rdo;皇帝缓声问道。

程深道：&ldo;小臣自觉失礼，请陛下恕罪。&rdo;

&ldo;可朕倒是觉得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rdo;

程深低声道：&ldo;小臣不敢。&rdo;

耳畔又传来皇帝的笑声：&ldo;你这性子倒是挺像你爹的，起来吧。&rdo;

程深整个身子一僵，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ldo;谢陛下。&rdo;

皇帝摆手屏退了身边一众人，道：&ldo;朕也许久没见朕那外甥了，什么时候他得了空，你带他进宫来见朕。&rdo;

程深：&ldo;是。&rdo;

&ldo;听说他很亲你？&rdo;

程深道：&ldo;彦景自幼与小臣一块长大，是个谦和贴心的孩子。&rdo;

皇帝哈哈一笑：&ldo;朕听说他校场上也是一把好手。&rdo;

程深紧张有所舒缓，脸上不禁带了笑：&ldo;这孩子能吃苦，三天两头便往上林苑跑，常年练出来的。&rdo;

&ldo;学业也不能疏松。&rdo;皇帝沉思片刻，道：&ldo;他年纪也不小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哪个不是娶亲生子了，要让他收收心了。届时我在朝中替他寻个合适的官职，赐他一座宅邸，让他开始入朝听政罢。&rdo;

程深：&ldo;谢陛下。&rdo;

出了御书房，程深后背悉数湿透，与此同时，内心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与失落：他对逝去许久的双亲几乎都没有任何记忆了。

李大人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

程深摇摇头，将杂七杂八的碎念自脑中赶了出去，不疾不徐走在青砖红墙的廷道中。

正是东风解冻时节，微凉的风吹来，连带了一阵细雨。

还好，今日带了伞。

将将靠近大门，却在门外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青衫落拓，轮廓清隽，正朝里头张望。

不是程彦景又是谁？

程彦景手中也拿着一把伞，脸上喜怒不辨。

程深以前是从不带伞的。

&ldo;怎么有伞也不撑呢？&rdo;

预料中程彦景应该会生气，事实上正好相反，程彦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走上前来，如同往常一样，为他撑了伞。

程深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真切而又诚挚，偏偏又夹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淡漠，像是极力在隐忍和试探。

以及，他不敢深想的温柔。

以前程彦景对自己关心无微不至‐‐却也总是客气而疏离，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就如同对长辈那般。

也因着如此，程深对程彦景总有一种放心和……畏惧。

可是这几日……联想起这几日程彦景教自己习字时种种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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