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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是锦瑟么？好像也不是的，因为脑中那流沙声还在继续，铁链相互撞击的声音，也是声声彻耳。

妆成楼内，同那些平头百姓一起知道这个消息的歌回几近癫狂，十指攥成了拳，在手心处生生剜下了肉。

这就是……你的选择？

没想到曾经的状元郎，曾经对当今局势滔滔不绝，曾经对如何收买人心，如何行帝王之道，如何行臣子之道了如指掌的人，竟然选了这样一条蠢到家了的路。

眼前的景致模糊得要命，慌忙出得妆成楼去，歌回突然觉得足下凉得很。抬眼望向天去，阴沉着的青黑色，飘下白白的碎雪来。

便突然转身回楼，歌回自箱中，拿出兔毛滚边勾金纹的绣鞋来。玉足被柔软的触感裹住，泪便难抑地下流。萧放行刑时，自己未能同伴，如今萧轲赴黄泉的这路上，她可要好好地陪着才好。

毕竟已是，无力回天……

为什么就不肯等一等呢？为什么不能再忍耐，忍耐到自己有足够的气力，足够的证据，再去搏？

&ldo;身中锦瑟，死去的时候应当是不好看的吧？据说倒也不会七窍生出血来那样恐怖，不过到那时，失尽五感，形同废人，还真是有些难看了呢。&rdo;

瞎说，歌回拿着绢帕，想将那仿佛流不尽的泪水止住。

行之公子明明是，无论何时，都俊美异常。

王尚书府中，萤燃被王毅死死按住，床榻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连锦绣下的棉絮都纷扬了出来。

&ldo;臭小鬼，你放开我，我要去刑场。&rdo;萤燃是可以挣脱王毅的，毕竟他一介纨绔子弟，哪里习得过武艺。可王毅死死抱住他，又拿出不知哪里来的环扣扣住了萤燃的双手，如此，想不伤着他挣出，便是难为人了。

&ldo;小鬼，你当你爷爷真的不敢伤你么？&rdo;

萤燃的脸愈来愈黑，死死锁住的眉下，一双丹凤刀子一般。要是放在平时，王毅早点头哈腰任由他捏扁揉圆了。

&ldo;爷爷啊，你就听孙子一句吧，此事已成定局，你便是去了又能如何？&rdo;王毅觉着自己的气力一点点流失，就快要制不住萤燃了。

&ldo;你爷爷要去劫法场！&rdo;萤燃不死心，其实同王毅耗了这般久，自己也是有些不支的。

王毅又用了力，&ldo;爷爷啊，你当你是话本中的盖世英雄么？法场是那样好劫的么？&rdo;

萤燃闻言突然不动了，过了片刻沉沉地说：&ldo;你爷爷我也没想将三公子劫出来，爷爷要去陪三公子死，也不行么？&rdo;

王毅整个人如临大敌，抖着唇带着哭腔问萤燃：&ldo;那我呢？你去你的忠义两全，那我呢？萤燃！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rdo;

萤燃也觉着自己的话是过分了，但还是，努力板起脸来回道：&ldo;王毅，等下辈子吧。萤燃这辈子是注定会负了你了。等下辈子，我生得如花美貌，去阎王那里求得一个女儿身，再来寻你。&rdo;

王毅被他气得哭笑不得，见他不再挣扎了便抬手擦了萤燃额前细密的汗珠，道：&ldo;爷爷，你好生歇着吧。你的三公子给了我这环扣，就是制着你怕你做傻事的。你乖乖的，让萧轲……安心着离开吧。&rdo;

说到最后，王毅的心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他是太自私了的，从萧放到萧轲，前者还好说是为家族人所拦，而后者……

怎么就那样想不开呢？王毅在想起萧轲来的时候总会在脑海里浮现这样一句话。明明姜衡期那样爱他，总是会有办法的啊！

王毅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萤燃，竟在自己身下，哭了。

那样美的一个人，那样别扭又暴躁的脾气，对脸面看得那样重要的萤燃，竟然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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