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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坐飞机大约十一小时。&rdo;作笞道，&ldo;中间吃了两次饭，看了一部电影。&rdo;

&ldo;什么电影？&rdo;

&ldo;《虎胆龙威12》。&rdo;

少女们似乎得到了满足。两人手拉着手，裙裾翻飞，轻盈地跑过广场离开了，像被风刮走的糙团。没有关于人生的省察和警句。作松了口气，继续吃樱桃。

作抵达哈泰宁家的夏季别墅，正值一点半。找到他们的住处不像奥尔加预言的那般简单。因为那里没有堪称道路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位热心的老人，说不定他永远都找不到。

见作把车停在路边，拿着google地图不知所措，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小个子老人凑过来。他戴顶旧鸭舌帽，穿着长筒胶靴。从耳边探出白发，眼睛通红充血，看似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作把地图给老人看，说自己在找哈泰宁家的夏季别墅。

&ldo;就在这附近。我领你去。&rdo;老人先用德语，然后用英语说道。他将看似很沉的黑自行车随手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不容分说地钻进高尔夫车，坐在副驾驶席上，向前伸出枯树桩般凹凸不平的手指示道路。沿着湖岸，有一条穿过林间的泥路。说它是路，不如说是由车轮反复碾压出来的野径。两条车辙之间长满了茂盛的绿糙。沿着它向前驶去，很快便分出一条岔路。路口有好几块用油漆写着名字的标志牌钉在树干上，右边一块写着&ldo;haataen&rdo;。

顺着右边的小路前行，很快来到一片开阔地。白桦树的枝干间看得见湖水。有座小小的堤坝，一艘深黄的塑料船系在堤边。是钓鱼用的简单的小艇。在树丛中有幢小巧的木屋，房顶上探出砖砌的方形烟囱。木屋旁边停着一辆赫尔辛基牌照的白色雷诺面包车。

&ldo;那里就是哈泰宁家。&rdo;老人用庄重的声音宣告，接着像个即将闯入暴风雪中的人，端端正正地戴好帽子，朝着地面呸地吐了口痰。像小石块一样硬的痰。

作向他道谢：&ldo;我送你回停自行车的地方吧。我已经知道路怎么走了。&rdo;

&ldo;不，不用。我走回去。&rdo;老人发怒似的说。作猜大概是那个意思。那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从发音来判断可能是芬兰语。然后老人连握手的间隙都不给他，下车甩开大步就走，头都不回。简直像已经把奔赴冥界的途径告诉亡者的死神。

作坐在路旁夏糙中的高尔夫车里，望着老人的背影。然后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比赫尔辛基的空气还要清新很多。彷佛是刚制造出来的空气。徐缓的风摇着白桦树叶，不时传来小艇碰撞堤岸的轻微的咔嗒声。某处传来鸟鸣。很有穿透力的短短的呜叫。

作看了看手表。吃完午饭了吗？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想不出其他事可做，便决定去拜访哈泰宁一家。他踏着绿色的夏糙，径直朝木屋走去。正在门廊午睡的狗狗站起来，盯着他。小小的褐色长毛犬连吠了几声。没用绳索拴着，但那并不是威吓的吠叫，所以他继续前行。

大概是听到了狗叫声，作将要到达门口之际，门开了，一位男子探出脸来。他从面颊到下巴长满浓密的金色络腮胡。大约四十五六岁，个头不算高，就像超大尺寸的衣架，肩膀又平又宽，长脖颈。头发也是浓烈的金色，好似纠缠在一起的毛刷，耳朵朝着一旁钻出来。上穿短袖格子衬衫，下穿蓝色工装牛仔裤。他左手抓着门把手，看着走近的作，然后呼喊狗狗的名字，制止它吠叫。

&ldo;哈啰！&rdo;作说。

&ldo;你好！&rdo;男子用日语说道。

&ldo;你好！&rdo;作也用日语响应，&ldo;这里是哈泰宁先生的家吗？&rdo;

&ldo;是的。是哈泰宁家。&rdo;男子用流利的日语答道，&ldo;我叫爱德华哈泰宁。&rdo;

作走上门廊的台阶，伸出手。男子也伸出手，两人握手。

&ldo;我叫多崎作。&rdo;作说。

&ldo;作，就是制作东西的作吗？&rdo;

&ldo;对。就是那个作。&rdo;

男子微笑了一下。&ldo;我也制作东西。&rdo;

&ldo;那太好了。&rdo;作说，&ldo;我也是制作东西的。&rdo;

狗狗跑来，用脑袋蹭了蹭男子的腿。然后像附送赠品似的在作的腿上如法炮制。这大概是欢迎仪式。作伸手抚摸狗狗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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