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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ldo;那笙?&rdo;怀疑女孩是否在沧流帝国手里受到虐待才会如此，西京再度晃着她，问。

&ldo;西、西京大叔?……你还活着?&rdo;被用力晃了几晃，失魂的少女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忽然间，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ldo;大叔，炎汐他死了!炎汐死了!炎汐死了!&rdo;

&ldo;你说什么?&rdo;刚刚赶到的两个人同时惊呼，连苏摩的脸上都有震惊的表情。

那笙哭得喘不过气来‐‐从中州到云荒的一路上，经历过多少困苦艰险，她从未如同此刻般觉得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痛苦，她捂住脸，哭得全身哆嗦：&ldo;炎汐、炎汐被他们射死了!&rdo;

&ldo;左权使死了?……&rdo;喃喃地，苏摩茫然脱口，忽然间心中有萧瑟的意味‐‐鲛人是孤立无援的，千年来那样艰难的跋涉，多少战士前赴后继倒下，成为白骨，而那一根根白骨倒下时的方向、却始终朝着那个最终的梦想。

西京看到少女这样痛哭的表情，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ldo;我要去找他……我要把他找回来……&rdo;哭了半天，那笙忽然喃喃自语，抹着泪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摇摇晃晃走开，&ldo;他说过、鲛人死了都要回到水里……化成水气升到天上去，变成闪耀的星星……不能、不能把他留在这里……&rdo;

她茫然自语，低下头胡乱地在烧焦的废墟里翻动着，不顾尚自火热的木石灼伤她的手。泪水一连串地从脸上流下，低落在冒着火苗的废墟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化成白烟。

苏摩在一边注视着，没有说话，微微低下了眼帘。

&ldo;那个傻丫头……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吧?&rdo;西京忽然捂着伤口，苦笑起来，喃喃说了一句。

&ldo;已经结束了……她永远不要明白便好。&rdo;苏摩忽然接口，冷冷说了一句，&ldo;否则箭一离弦，心便如矢一去不回。&rdo;

西京陡然一震，眼光亮如剑，抬头看向鲛人傀儡师。

然而苏摩已经转开了头，走过去，用脚尖在尸体堆中踢起了一名方才从半空跳落的沧流帝国战士：&ldo;别装死!起来!‐‐你们在哪里射死了炎汐，快带我们去找!&rdo;

脚尖踢到了断骨上，奄奄一息的沧流帝国战士猛然清醒过来，呻吟：&ldo;炎汐?谁?……我们、我们射死了……很多人……&rdo;

&ldo;炎汐!那个最后逃出来的蓝头发的鲛人!被你们射穿心脏的!&rdo;苏摩将那个伤兵拉起，恶狠狠地问，&ldo;在哪里?!&rdo;

&ldo;最后、最后逃出来的?……&rdo;伤兵喃喃自语，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已经骨折的右手，指指街的尽头，手臂软软垂了下来，&ldo;在那个药铺里吧……不过、那个人、那个人并不是鲛人……而是黑头发的……人……&rdo;

&ldo;哦?&rdo;苏摩忽然间就有些沉吟，不知为何眼里有一丝隐秘的惊喜意味。放开了手，扔下那个人，拉起那笙不由分说就往那边掠过去：&ldo;快跟我去那里找炎汐!&rdo;

&ldo;嗯?&rdo;那笙抽噎着，但是也被苏摩冰冷的手陡然吓了一跳‐‐这个傀儡师，还从未曾这样主动接触过她，怎不让她心头一惊。

被拉着风一样的奔跑，转瞬就到了街角那个被烧毁的药铺里。

炎汐……炎汐就是为了引开那些人、用尽全力逃到了这里，然后被劲弩一箭射穿了心脏?想到这里，那笙就不由全身微微颤抖，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炎汐的尸体。

&ldo;不在……果然不在这里。&rdo;苏摩在废墟间转了一圈，空茫的眼睛里陡然也闪过了亮光。

&ldo;不在这里吗?&rdo;那笙舒了一口气，然而立刻感到更加的难过，忍不住带着哭音问，&ldo;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么?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rdo;

&ldo;是，一定要找到。&rdo;傀儡师看着少女哭泣的脸，忽然微笑起来了‐‐这一次，他的笑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阴郁邪异，明亮而温暖，拍了拍那笙的肩，忽然转身，拍了拍手，对着四周坍塌的废墟大声喊：&ldo;炎汐!出来!已经没事了!出来!&rdo;

&ldo;啊?!&rdo;那笙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那个诡异的傀儡师，抹泪，&ldo;你、你会叫魂么?&rdo;

&ldo;比叫魂更厉害，能把死人都叫醒过来。&rdo;苏摩嘴角忽然有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继续呼唤左权使的名字，&ldo;炎汐!出来!战斗结束了!&rdo;

然而，声音消散在晚风里，废墟里只有残木噼啪燃烧断裂的声音。

傀儡师从来冷定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诧异，低语：&ldo;难道我推断错了?他真的死了?&rdo;

那笙本来已经惊诧地停住了哭声，怔怔看着这个叫魂做法的傀儡师，不知道他准备干吗，然而听到他最后的自语，终于再度哭了出来。

苏摩的眼睛又恢复到了一贯的茫然散漫，不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去。

&ldo;少、少主……&rdo;忽然间，一截成为焦炭的巨木落下，露出被掩藏的墙角，那里一个浑身熏成黑色的人抬起了头，显然是用尽了全力才发出声音来。

&ldo;哎呀!&rdo;那笙一时间吓得愣住，根本没认出面前的人，然而等对方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转瞬就认出那熟悉的眼神，一下子大叫起来，扑了过去：&ldo;炎汐!炎汐!炎汐!&rdo;

&ldo;轰&rdo;的一声，屋角那一截残垣经不起这一冲，轰然倒塌，炎汐失去了支撑，往后跌靠在地面上。还好苏摩反应快，手指一抬、在那笙重重落到炎汐身上前用引线扯住了她，才避免了劫后余生的左权使被莽撞的少女压死。

那笙用力扭着腰，然而终究无法摆脱那该死的引线，被吊在半空，保持着倾斜的角度。俯视着废墟中那双依然睁开的眼睛，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伸出手一把抱住炎汐，大哭起来：&ldo;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吓死我了啊……他们都说你被射死了!&rdo;

&ldo;别、别这样……&rdo;被抱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力气说话的人只能吐出几个字，&ldo;我没事。&rdo;

&ldo;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rdo;那笙又哭又笑，眼泪不停的落下来，&ldo;还说没事!我还以为你被他们一箭穿心杀了呢!害的我……你骗人!你骗人!&rdo;

&ldo;哪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鲛人……所以……&rdo;炎汐抬起手来，捂着左胸上那个伤口‐‐巨大的贯穿性创伤，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破裂的内脏，&ldo;所以他们按人的心的位置……射了一箭……就以为我死了……&rdo;

那笙又惊又喜，不可思议地问：&ldo;难道鲛人、鲛人的心不在左边?&rdo;

&ldo;在中间啊……&rdo;炎汐微微笑了笑，咳嗽，吐出血沫，&ldo;我们生于海上……为了保持身体完全的平衡……生来、生来心脏就在……中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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