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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1页）

唐怡侃侃而谈，明霄却听得悲喜交加，冷汗连连，斟酌半晌后，明霄接着续道：&ldo;卫太后原为大蜀的璟璃郡主，今天景生告诉我他的另一个辱名是阿璟，所以，华璃在摔下树时便已消亡了，如今的华璃已是当年被带离大夏的华璟，也就是景生，神魂归一后，连他原来所有的身体特征特性也重现了，我想得可对？&rdo;

唐怡点头，再次啧啧赞叹，‐‐青鸾当真颖慧无双！分析问题条理清晰，判断准确，不但一点即透，对晦涩复杂的难题更能迎刃而解。

&ldo;你说得有理有据，事情的经过大致应该如此，只是，当时小花儿被枪弹击中眉心，魂魄受创，以致记忆缺失，不知……不知何时才能恢复？&rdo;

明霄离开窗棂，挺直背脊，覆手而立，唇角微弯勾起淡笑：&ldo;他记不记得又有何关系？那些具体的事项忘便忘了吧，所有的情愫已变为与生俱来的本能，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rdo;‐‐它们会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ldo;只要有情长存心间，一切便可重新开始。&rdo;明霄的声音轻得近乎耳语，唐怡却听得浑身一震，‐‐这何尝不是说的她呢？今生的书研，虽长着远然的模样，却远比远然光明磊落有担当，自己又何必纠结于前世的遭遇，而凭白迁怒于书研！

&ldo;可是，阿鸾，景生即为龙魂，他必然将肩负使命，你‐‐&rdo;唐怡出言提醒，却中途停顿，前路如此艰辛，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明霄哈地一声笑开了，惊得唐怡一跳，&ldo;小怡，你以为国运气数真的是一个龙魂可以左右的吗？那是大势所趋，是在大势之下诞生一位卓越的领袖引领大势发展罢了，哪里就是某个个人能够决定的呢？即是如此，凭我明霄个人之力又如何能阻挡抵御？景生若是爱国护民的君主，我归顺于他又有何妨？他若是暴君庸主，我便取而代之！最不济我也可以以身殉国，此时担忧顾虑又有何用！&rdo;

‐‐啊！唐怡微退半步，真正对青鸾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位碧玉年华的弱冠少年却将未来看得如此透彻明白！

&ldo;小怡，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或是南楚与大夏和平一统，或是我们血战到底，最后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灭了我，江山国运之事，我是听天命尽人力，但我的个人私事，却是我做主！天命也需让我三分！&rdo;明霄的脸上一扫阴霾之色，所有的心结都在那一刻打开，埋藏于心底的佳酿终于满溢出芳香。

&ldo;小怡，你……不是景生的表姐吧。&rdo;明霄直视着唐怡，目光灿亮。

唐怡一怔，心中隐隐不安，但还是俯身福了一礼，坦然答道：&ldo;唐门第七女拜见青鸾殿下。&rdo;

‐‐啊！明霄虽猜出小怡身世不凡，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原来真正的唐门小七在这里，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枉费他当年处心积虑铲除唐门，此事景生虽在那三天中提及，但却简略而隐晦，并未真的直言相告，明霄心中猛地窜起剧痛，蚀心削骨一般，‐‐除了卫鸾生，除了唐门，除了龙魂，景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幼年时的一个月和半年前的三天，是否就是他们的全部？

唐怡似乎看出明霄的失神，也敏感地猜到一些缘由，不禁焦虑地劝道：&ldo;阿鸾，你与景生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他可能有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但这不代表他不爱你，也不说明他将一直对你隐瞒，你……&rdo;

明霄摆摆手，唇畔的笑纹里带着丝苦涩，&ldo;我明白，但，同样的道理，我虽对他倾心相爱，却不一定能轻易谅解他的欺瞒，越是自己珍视之人，越会苛求其完美，对与我毫不相干之人，我恨他作甚？&rdo;

‐‐啊，唐怡浑身巨震，是呀，明霄所说确属至理名言！自己之所以对靳远然耿耿于怀，恐怕还是因为对他无法忘情，若是对他已无任何感觉，又怎会劳心费神地去仇视嫉恨。

我们都只对至亲之人的背叛无法释怀！

&ldo;阿鸾，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景生并非荒唐无稽之人，我只盼你们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rdo;唐怡说得诚挚而恳切。

明霄点点头，‐‐他这一生都在努力向光明之处奔跑，但却一直被黑暗紧紧追随，他必要冲破黑暗的桎梏，才能赢得怒放的生命。

第119章

东林苑西侧的东林围场自大夏开国后便被辟为皇家御用猎场，此处既有崇山耸立，崭崖参差，又有河流纵横，水糙丰盛，更有丘陵起伏，野趣天成，因此百兽云集荟萃，是绝好的行围she猎场所。

辰时未到，明霄便在秦书研的陪同下来到了东林围场前的神泽台，每次行猎前大夏皇帝必在此台祭祀神明，祈祝御猎顺利。

他们在礼宾官的引领下站在了来访使节的队列之中，泰雅王子看到明霄便向他遥遥行礼，明霄也依礼回拜。

&ldo;书研昨天就发现，青鸾殿下好像和满剌加的泰雅王太子很熟捻。&rdo;秦书研谨慎地问道。

&ldo;呃，是的，我们曾有一位共同的朋友。&rdo;话一出口，明霄就倏地微蹙眉头，一下子想起卫鸾生昨晚所说的话，‐‐景生呀景生，你的朋友还真不少呀！原来你与那&lso;唐亦袅&rso;早就是知交，怪不得那晚在东宫你替他解释说情！如今，他不但是你的表兄，还是你的&lso;好朋友&rso;，看来你只是单单忘记了阿鸾！

明霄心中剧痛不已，面色渐渐变得苍白，但又无法掉头离开，只得轻咳一声问道：&ldo;即是今日在此祭祀，为何不见太常寺的祭祀仪仗，反倒兵甲鲜明？&rdo;明霄望着整齐排列于神泽台两侧的武士队列，颇为不解，&ldo;而且，今日出席的文武官员不需穿祭祀礼服，反而要求来宾穿戴盔甲，骑马前来，却是为何？&rdo;

秦书研立刻回道，&ldo;圣上说今天只在台前举行马上酒祭，然后要在此检阅军阵军容，之后便开始军事演习，所以今日到场的众臣来宾均为铠甲装束。&rdo;连他自己都是身穿柳叶乌甲，跨下一匹青骢马，&ldo;圣上说春天正是百兽繁衍之季，不可在此时进行围猎，所谓春狩，不过是借用东林围场这一地势进行排兵布阵习演，练兵为上。&rdo;

‐‐哦！明霄心中一颤，这还真是景生的风格，并非无知小儿嬉戏胡闹之举。

秦书研转头望着身穿亮银锁甲的明霄，眼中露出赞叹的神情，&ldo;没想到青鸾殿下身穿铠甲又是另一番卓绝风姿！而且，殿下这匹马也非同凡响呢！&rdo;

明霄身下的赤练似乎略通人言，此时听到小秦夸奖，不由得原地轻快踏步，微嘶喷鸣。

&ldo;呵呵……赤练喜欢你夸它呢，这个虚荣的家伙。&rdo;明霄爱惜地拍抚着它脖颈，旁边忽然传来马匹的喷鸣声，似是对明霄的举动颇不以为然，明霄立刻转身，轻抚着身旁白马光洁如雪的背脊。

&ldo;咦？殿下还带了备用马匹吗？这匹白马也非凡品呀。&rdo;秦书研仔细打量着傲然站立于赤练身侧的白马，啧啧称奇，那白马俊美的头颅微点，似乎对他的话语深表赞同。

&ldo;它是雪川，它可不是我的备用马匹，它是……是……&rdo;‐‐它是景生曾经的坐骑，明霄咬住下唇，心里滑过一丝刺痛，&ldo;它是赤练的好友，他们一向形影不离，所以，这次来东林苑我就把雪川一起带来了。&rdo;

小秦惊异地再次打量那比肩而立的两匹纯血宝马，‐‐原来真情并非人类独有的感情。

&ldo;你们……呃……圣上的坐骑是……&rdo;明霄故作不经意地问着。

&ldo;看，那不就是圣上来了吗？&rdo;秦书研手指前方，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明霄立刻顺着他的手势望向前方，不觉蓦地怔住。

只见远远的，一匹滚金流锦般的金棕色骏马慢跑而来，马上骑士身着金丝甲，头戴红缨龙纹饰盔，盔檐低压在秀长入鬓的浓眉上，更衬得他的脸容英秀绝伦，在其马后紧随着两列铁甲禁卫，气势勋勋！

‐‐啊！明霄赞赏又心酸地凝注着奔驰而来的大夏圣上，那……那分明便是他的景生，但仔细看，又似有些不同，更……神采飞扬……霸气天成！

明霄正自凝望，不想身侧的雪川一声轻鸣，踏蹄不休，眼看着就要跑上前去，明霄大惊，赶紧伸手抱住它的脖颈，一边轻声哄着：&ldo;雪川莫急，那人不记得咱们了，咱们也不理他吧。&rdo;

雪川迟疑地看着前方那金色骏马上的少年，又偏过大头盯着明霄，乌亮湿润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明霄微微俯身，趴在它的耳边低喃：&ldo;我没骗你呀，那家伙如今比老爷爷还健忘，咱们要好好教训他，谁让他偏偏忘记了咱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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