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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秦须苦笑道：&ldo;叔正莫要说这风凉话，若是放你在我这位子上，你也不见得能比我好上多少。梓州眼下乱成一片，还加上一帮子旧人总是和我过不去，着实头疼万分。&rdo;

王崎直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眼窗外，起身走至门口，向院内四处打量一番，又回身将门掩上，走过来原坐好。

秦须见他这番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挑高了眉毛，但等着听他下面要说些什么。

王崎直坐稳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须，低声道：&ldo;我就知道依了子迟你的性子，定会跟自己过不去。&rdo;

秦须眼睫一低，嘴唇抿死，面上不带神色，身子僵在那边，半晌后才微微将眉皱起，墨色眸子愈加黑邃，吐气般地道了句：&ldo;怎会是我自己要寻这麻烦。我在这边一举一动，事效如何，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梓州……若果这局面收拾不妥，我……&rdo;话至最后已没了声音，那两道剑眉也越来越沉，压得一张俊脸也变得黑黜黜的。

王崎直目光落至秦须交握甚紧的双手上，眉头不禁一动。这秦须秦子迟，当日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何时见过他露出丁点儿无措之情，又何曾从他口中主动听见那示弱的话语？

王崎直心底摇头，突然低声笑起来，道：&ldo;子迟何时变得如此迂腐！&rdo;

秦须猛地抬头，叔正何出此言？&rdo;

王崎直起身，在厅中小踱了几步，身子半侧，似笑非笑地对着秦须道：&ldo;只怕现在帝京那边已无心管梓州这边境况如何了。子迟还兀自担忧个什么劲秦须愣了一下，&ldo;怎会……&rdo;

王崎直飞快迈了两步至他身侧，弯了腰贴近他耳朵。压低了声音，道：&ldo;我来的路上听人说。皇上只怕没剩多少日子了……&rdo;

不等他说完，秦须蓦地抬手捂上他的嘴，厉声急切道：&ldo;此话万万不可胡说！&rdo;虽是拼命压住心里的震惊之情，可仍是难掩焦灼语气。崎直挣脱开他的钳制，满面不满之情。瞪着秦须道：&ldo;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罢了，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就是告诉你，帝京那些人此时才没那闲功夫管你在梓州是好生还是赖死，个个地心思都放在崇政殿的那个位子上呢。&rdo;

秦须急得起身，扣住王崎直的肩膀，&ldo;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地？&rdo;

&ldo;京畿诸路人人心里都明白，你何必独独问我！&rdo;王崎直眼睛一翻，没好气地道：&ldo;我劝你眼下少搀和梓州这团乱麻，多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是正经。&rdo;

秦须若有所思地抿抿唇。又紧接着苦笑道：&ldo;便是帝京那边真的天变地动了，我又能如何？梓州眼下虽乱，可我也并非没法子稳住……&rdo;

王崎直嗤笑一声。道：&ldo;你倒是想远离京中是非，可你别忘了你娶地是谁的千金。&rdo;

秦须闻之顿时噤声不语。眉头陷得更深。

王崎直不曾留意他的神情。眼睫一闪，笑了笑又道：&ldo;子迟真是好手段。知道用姻亲来给自己留后路。我原先只当你这么傲的人自是不屑于攀权附贵，谁知……只可惜我没子迟这种福气。&rdo;他摸着下巴笑看秦须，&ldo;本以为你与天音楼的安姑娘会谱段佳曲流传，看来美人还是不比权势来得重要。&rdo;

他这一番话说得秦须脸上阴晴不定，眸子里面寒光闪烁，一个字也不答。

王崎直见他这副神态，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那话说过头了，忙讪笑道：&ldo;不过依我看，秦夫人对你倒是一片情深，关心得紧呐。&rdo;

秦须黑脸上顿时又添了一丝尴尬之色，抬头看向王崎直，&ldo;好不容易你来一趟，休要再说这些不相关地话了。梓州这边我是一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正好，陪我手谈一局。&rdo;

王崎直笑笑，知道他的心思，也就不多说，直等他摆好了棋盘，便坐了过去。

两人棋下得慢，待丫鬟来请去用晚膳时，连一局都还未分出胜负王崎直丢了子儿，伸了个懒腰，笑道：&ldo;之前还未觉得饿，怎么人一来请，我这肚子就开始叫了。&rdo;

秦须被他逗得一乐，也笑道：&ldo;我这边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府上厨子手艺也不佳，今晚就委屈你了。&rdo;

王崎直笑着摇头，直呼不信，同秦须一道起身出了书斋。

那丫鬟跟在后面，小声向秦须道：&ldo;今日是夫人亲自下厨的。&rdo;

秦须步子一顿，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怎的就想起尉迟紫菀手上常挂的细小刀伤，顿时一阵不自在，脸色也沉了一片。

王崎直在一旁打趣道：&ldo;子迟黑着脸做什么，莫不是秦夫人厨艺甚糟，烧出来的菜见不得客？&rdo;

连那丫鬟听了都忍不住抿唇低头，秦须也僵硬地挤个笑容出来，又接着朝前走去。

入了回廊，刚转了个弯，就见尉迟紫菀远远地朝这边走来，手上还捧了个硕大的长形圆盘。

她一直垂着头自顾自地走着，直到离他们只有五六步时才恍然发现秦须和王崎直，当下一惊，手中大盘眼见就要斜滑下来。

秦须手腕轻抬，想要伸手去扶，却不料身边王崎直早已快他一步，上前接了那盘子，顺手又将尉迟紫菀拉住站稳，才放开来。

尉迟紫菀尴尬不已，忙向秦须身侧靠了几步，不敢抬头去看王崎直。

王崎直将盘子递给一边的丫鬟，自知逾越了，遂挠挠头，对秦须不好意思地笑笑，道：&ldo;刚才一时心急，竟没看清这人是夫人……我该死，还望夫人不要见怪……&rdo;

秦须整个人定定站在那里，半天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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